文|木鱼书缃
“你已经不再恨一薇了。”我别脸看着雨水顺着窗玻璃滑落。
“……你怎么知道？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李浩森蹙眉，酒并不辣，可是他表情里却有一股苦涩。
“你是不愿意承认吧。”我接着说，“可是你的眼睛老早就出卖了你。”
“……唉。”李浩森伸手松了松胸前的领带，仿佛被我看穿之后，反而一下子放松了一般。
“人和人最难得的就是走散之后的聚合，你不该错过。”我又抿了一口辛辣的酒，看李浩森的眼睛。
“……我曾经被他伤的那么深，现在……竟然都不恨了，忘了那种恨是哪种难过。”李浩森看着我，迟疑了一下，问道：“你……恨我吗？”
我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模样，轻轻摇了摇头：“老实说，我并没有爱上你。”李浩森听我语一出口，竟然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我轻轻的看着他微笑，我们此刻突然就在这里转换了角色，像是互相了解的老朋友，渐渐吐露心事。认识这么久，从来没有这样放松的相处过。这种真实的自然感，蛮好。此刻只能承认，我们曾经那种程式化的交往，在本质上每个人都是扭曲的。我们本就该在这个交往的段位里做朋友，我们曾经一直做的是努力近一步，只是我们都忘了，情感的努力，大多是徒劳无功。
李浩森微红的脸颊，突然抬头跟我说：“夏心，今天一薇跟我说，她要离开北京。她跟我说祝福，……听她说这些的时候，我特别难过……”
雨开始大起来，后面的言语，我听的有点模糊，忘了内容。
这家店夜晚不打烊，李浩森趴在餐桌上睡去。
我换了咖啡，紧握着杯子。雨越下越大，我看着大雨突然落泪。
成年人的世界，可否不那么矛盾，可否放下那些纠葛，可否能够再次勇敢一点。
我看着李浩森的脸，想起曲秋泽。
我不敢再有过多的勇敢了。
凌晨，李浩森呓语，突然惊醒。他看着我蜷缩在椅子上睡着，眼角带着泪痕。李浩森轻轻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窗外瓢泼的雨，给我留了便签，毅然走进雨里。
我好像做了一个冷暖交加的梦，早上醒来，我的眼角依然是湿湿的。
低头看到李浩森的留言：“每个人都有此刻非做不可的事情。谢谢你夏心，我不能让一薇走。”
我看着留言，想像着他离开冲进雨里的模样，脑海里飘过他和我初次相见的情景，又想起他拿着电脑像个英雄一样和我加班的样子。那些一幕幕，终究留下的是温暖，我端着冰冷的咖啡，嘴角微微扬起。
北京的秋天，进入11月。早上，有一团雾气，树叶的金黄被裹上薄薄的霜。这一年冬天显得有点冷。
下了地铁，我急匆匆走向共享单车，一面哈着冷气一面用力的穿越人海，一声滴滴的车鸣在身后响起来。我侧目，看到副驾驶玻璃摇下来，里面露出做左落落青春俊俏的脸。
“夏心，你去哪里？上车吧，我们带你一段。”左落落说着，冲我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