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项渊,项羽的项,深渊的渊……”
“伸冤?你要替谁伸冤?”说完一帮人跟着起哄,笑得见牙不见眼。
“替你啊!”我直接过去抬起一脚将他踹翻在地,旁边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呢,我已将他领子拽起,问他:“你觉得冤不冤?我替你伸冤,如何?”
“项太太,你儿子又闹事了,把人家腿给打折了,你下午过来学校一趟吧。”
“渊儿,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你为什么要打人啊?”
“他说我没爸爸。我爸爸是个烈|士!”
“你是烈士的儿子,更不该给你爸爸丢脸!”
“我给他丢脸了吗?妈妈,是你给他丢脸了!”
妈妈,是你给他丢脸了……
是你给他丢脸了……
丢脸了……
睡得晕头转向,梦中话语像深井回音一样,挥之不去。我睁开眼睛,看到室内像镀了一层金光,竟是夕阳西下。这种黑白颠倒的日子,多久没过了?
“吼——”骁龙,退役警犬,朝着我轻轻地吠,好像在埋怨我没带它出去溜。
“没看到我还没起床吗?还有点纪律没有?”
“呜呜……”它来来回回地原地转圈,越来越没有底气。
我趿着拖鞋走进浴室,一眼看到镜中胡子拉碴的自己,摸了摸下巴,确实有些扎手了呢。不过好在人长得不赖,胡子更添几分气概。这样为自己的不修边幅开脱是不是太不要脸了?
毫无预兆地,脑海中浮现一句惊慌失措的话:“我……我杀人了,警察叔叔……我杀人了……”
顿时脑袋像开了瓢,各种片段源源不断地往里面钻,血|淋淋的死者,死不瞑目的双眼,孩子们撕|裂的面部,豪华的客厅阴暗的地下室,内向腼腆的小青年,被打上交叉的日历卡……以及那张诡异的豆腐块棉被!
凶手非常残忍,跟凌氏夫妇有莫大的仇恨,但对小孩有一定的怜悯,小孩只是用来折磨大人的工具。长达一个多小时的凌|虐,是个相当熟练并有耐心的惯犯。现场凌|虐多与性|犯|罪有关,但并非为了引起凶手自身的性|冲动,因为他不会在孩子面前失礼。他最想做的,是让孩子看尽父母的丑态……
或许他的孩子曾被凌桥生欺|辱?或许,他小时候被凌桥生欺|辱?他认识凌云木,用豆腐块被褥跟他交流?
凌云木是个非常关键的幸存者,凶手应该不会放过他!
不过,凌云木的周围肯定重兵把守,凶手会出现吗?
下午六点三十分,叫的外卖送来了。我漫不经心地吃着香煎黄鱼,手指还习惯性地在桌面上弹钢琴,辣味入侵唇齿感觉通体舒畅。不经意地瞥见那张合照,那张与父亲最后的合照,它安安静静地立在壁橱里。
那时候我刚好十四岁,参加了少年训练营,穿着迷彩服与一身警服的父亲合照。已经一百八十公分的我站在父亲身边,还矮上半个脑袋……
“叮咚——”信息的声音将我从遥远的十四年前拉了回来,我点开平板电脑,接收一份文件。
卢广义发来一段语音:【项哥,凌云木情况很糟糕,被转进荛山精神病院了。谭队带人把守着,但病人完全没法问询。】
我简单给她回复后,打开文件阅读起来。
这是一份关于凌家家庭情况的调查报告。凌家一家五口,夫妇俩生育一儿一女,领养一个儿子。
凌桥生57岁,身材矮胖,是个中年发福的地中海男人,经营一家利润不错的外贸公司。厚积薄发,这几年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步入了中高产阶层。
妻子张丽55岁,时髦、风韵犹存,是一名家庭主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