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雅醒了,而且相当冷静。
她那双冰蓝色的眼睛望向阿芙洛,第一句话就是:“我睡着的时候出什么事了?——和我有关,而且是个坏消息……你没有立刻叫醒我,说明要么这事情不急这一时,要么已成定局……瘟疫?制造者?线索?海盗?血脉驱逐?”
她视线缓缓上移,最后看进了阿芙洛的眼睛里。
阿芙洛只觉得麦雅眼瞳中的冰凉是如此舒适,能让人轻而易举地平静下来……然后她就听麦雅很平静地说:“是血脉驱逐。没有效果,是不是?”
阿芙洛:“……”
她发自内心地苦笑起来。
刚才,她的纠结,原来都是毫无意义的——她怎么会忘了,麦雅擅长从不被人注意的细节中还原出事件的全貌,不管她告不告诉麦雅,以麦雅的能力,一醒来就能猜到这件事。
麦雅她为什么要长一个这么聪明的脑袋呢……
阿芙洛只好说:“也不能算完全没有效果,对之前的瘟疫还是有效的,只是昨天晚上新出现的那种……”
“那可能是换了一种复制核心的材料,或者那个制造者在新瘟疫中加入了一些防御性巫术,我的血脉驱逐还是晚了一步。”麦雅静静地回答,一边说着,一边从戒指里取出了一件巫师的黑袍,“既然这样,那就继续用之前的方法,先把这种瘟疫的构成分析出来。”
她突然发现阿芙洛正盯着自己,于是停下了动作,问:“还有别的麻烦吗?”
“没有。”阿芙洛说着,却下意识地避开了麦雅的目光。
麦雅的眼睛是真漂亮,阿芙洛觉得,如果有空,她能盯着这双眼睛看一天都不会厌倦——也是真的平静,甚至连一丝一毫的失望都看不到。
阿芙洛不想细想,却又控制不自己。
——一个人要失败多少次,才能这么平静地面对又一次的失败。
那么冷静,不仅没有对这一次失败的巫术产生任何情绪,连昨夜的那股怒火都没能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
这时候,麦雅已经站到了地上,原本悬浮在空中的黑袍刷地飘了过来来,将她全身上下罩得严严实实。
而阿芙洛,因为在走神,只在麦雅下床的时候,隐隐约约地瞥见了一眼她的身体。
——可能是赤|裸的,也可能穿了一件贴身的衣服,又逆着光,她其实什么都没看清,却在心里模模糊糊地留下了一个修长优雅的印象。
麦雅从黑袍下伸出手,露出一段瘦削的手腕,将那枚暗银色蛇形戒指重新戴回左手食指上。
阿芙洛看着她的动作,忍不住脱口而出:“你手指真长。”
纤细,修长,苍白,骨节分明,那么优雅地拈着一枚戒指,戴在另一根同样苍白修长的手指上,竟有种难以言喻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