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不多会, 几人换了个地方，又把那小小的玻璃镜子拿了出来, 细细观看。
这镜子乍一看很经验, 细看却发现有不少问题。
譬如镜面不够平整，上边还有许多的小小气泡, 就连颜色都不够纯净，隐隐透着些绿色。
吴老爷大失所望，将镜子放下, 道：“这还比不得铜镜呢，我家的铜镜都比这要透亮多了。”
温宁想了想自己那柄昏黄中还能顺便扭曲人像铜镜，小心翼翼道：“您难道不觉得这铜镜, 照出来的人影都是扭扭歪歪的么？”
吴老爷气笑, 道：“你说的那些，都是那手艺不过关的匠人打出来的粗劣的玩意吧？那玩意便宜, 算不得是镜子, 你要用它，还不如打盆水有用呢。”
温宁想了想, 转头问老王, “这玻璃, 你们烧制出来的, 最大有多大呢？”
老王用两手比划了一下，道：“比碟子大不了多少。”
温宁沉默, 这是做窗子都不合适的大小啊。
“咳咳, 吴老爷你看, 这玻璃的成本，总是要比明瓦小一些，对吧？再一个，这玻璃镶在花窗的小格子上，是不是怪好看的？要是能做成灯罩或是灯笼的样式，是不是既透亮，又不用担心风雨？况且这小镜子虽然粗劣了些，但是要比铜镜便宜多了，普通人家也能买的起，你说是不是？还有种种好处，我就不一一列举了，吴老爷你肯定比我明白。总之一句话，这玻璃拿来赚钱是不成问题的。”
温宁在心里默默的接了一句：就是得花多些心思、时间和人力。
吴老爷自然知道这玻璃有利可图，只是这利与利之间的差距，那就可大了。钱是自己出的，人是自己出的，这利润，当然是最好也是自己的。
“温姑娘这话说得，要说拿来赚钱，这一根稻草都是能拿来赚钱的，说到底，也得看这利润值不值得我去费这么大的力气罢了。”他拿起那镜子转了一圈，道：“很明显，不大值得。我出钱出力赚点小钱，姑娘你不过动动嘴皮子，便要分去二成。总归看着赚不了什么钱，我何必费这力气，不如将钱放在现有的生意上。”
温宁当然不觉得吴老爷是那好相与的，就当初租房的那次接触，她便知道这人是个再合格不过的商人。因此听到他这般说，竟是一点吃惊的感觉都没有。
她笑了笑 ，道：“那吴老爷是怎么个意思？”
吴老爷向后仰着身子，圆圆的大肚子抵在桌边，道：“不如我们先谈谈水泥吧。”
“水泥么，我原是想要拿来替代青石板的。只是后来想了想，这玩意，一则要用到大量的石灰石与黏土铁粉，成本大；二则颜色灰突突的，实在是不甚美观。这东西做出来，普通人家不舍得用，富裕人家不屑于用，实在是鸡肋的很。况且这要做这东西，一应事情要从头准备，怕是投入要比玻璃还大，利润却是可能不如玻璃。当然了，吴老爷要是想试一试，我也可以说一说。”温宁侧脸捂嘴打了个哈欠，语气平淡道。
“那便算了，我们还是继续说一说这玻璃的事情吧。”吴老爷一双小眼睛看着温宁许久，才慢慢道。
温宁双手抱胸，笑道：“吴老爷请说。”
“这玻璃的事情，既然做不到姑娘说的效果，那这分成的事情，是不是该重新谈一谈。”
温宁淡笑，“吴老爷想要怎么谈？”
“自然是原先的约定不作数，我一次给姑娘一百两，这玻璃的事情，姑娘就不要再掺和，如何？”吴老爷笑容可掬道。
“吴老爷未免也太没有诚意了吧？”温宁还是那副淡淡笑着的模样，一双平日里总是充满笑意的眼睛，如今却是一片冰冷。
“哎，这怎么叫做没有诚意呢？温姑娘，要是没有诚意，我们是谈都不必谈的，毕竟我们当初不过是口头约定，也没去衙门写过文书，本就是算不得数的。”
“吴老爷说的对，这样，刚好我昨日才去过玻璃窑那边，还把这些日子用过的各种配方都记下来了。哦，包括这最新的。既然吴老爷这般有诚意，那我该怎么做？才显得也有诚意些？”
现成的的配方，不用自己一一尝试，投入不大，想来应当会有人感兴趣吧。
吴老爷脸色变幻莫测，这就好比自己辛辛苦苦种出来的果实，自己都未来得及品尝，就有人想要分走一半，，那怎么能行呢。
“温姑娘，做生意么？不都是你来我往慢慢谈的么？不要着急嘛。”吴老爷脸上的表情，最终定格成了笑容。
“好说好说。”温宁双手由抱胸改为撑在桌子上，笑盈盈道。
送走吴老爷，温宁眯着眼睛看了会天上的太阳，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啊，起步资金，这会算是有了。
她可以，慢慢思考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