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慌乱的主要是程老大和温祖父，两个考试的和温宁要淡定多了。
两人一遍一遍的检查考篮核对，多次确认无误之后，又交换检查了一遍，终于登上了牛车。
街上早已有了行人，路旁摆满了各式的吃食小摊子。
温英看着同行的各式车子，后知后觉的紧张起来，“我这心跳的怎么有些快。”
“车子颠的。”温宁头也不回的说。
温英咬了咬唇，深埋心中的那点不安渐渐冒头，“万一我考不中如何是好。”
他才二十六岁，的年纪不算大，但凡家中富裕的，多考几次也不怕。可他家中不算富裕，下边有个同样进学的弟弟，自己也有几个儿子要抚养，只怕家中支撑不起他下一次赴考。
他刚考上秀才的时候，还想过要是考不中举人，他就去做个教书先生养活家里。可是如今想来，却又有些不甘心，要是能往上走，谁愿意止步秀才。
“呸呸呸，说的什么浑话。”温祖父一连啐了几口，“大吉大利，一切都会顺顺利利的。”
哪有还未开始，就先堕了自己士气的。
这话不但没有安慰到温英，反倒让他越发忐忑，只是不好表露出来，让祖父担心，再影响了程瑾明的心情。
“考不中就考不中呗，大哥你那么年轻，这回就是来试试水的，以后机会多的是呢。”温宁笑着道，还有闲情吃着方才摊子上买来的肉包子，“正好你要是考不中，回去了我就以资助你的名义，包了你读书的费用，这样等你以后考中了，就不得不罩着我。说不得到时候我的举人老爷大哥，见了我还得喊我一声恩公呢。”
“嗯，我是女的，叫恩公好像不太对，那就是恩人。”她喃喃自语，拍拍自己的小包，又冲着程瑾明抛了个媚眼，“怎么样，程大哥，你要不要也考虑考虑？我这不差钱。”
本来内心一片平静的程瑾明被她的那个眼神激得心神荡漾，嘴巴一时控制不住，“咳，倒也不是不能考虑。”
程老大惊讶的看着他，“瑾明，你怎么可以有这样的想法，一个大男人还想让人一个小姑娘养着，这是不对的。”
他一脸的忧愁，弟弟莫不是紧张太过，脑子坏掉了，才说出这样的话来，“你没事吧，也没发热啊，是不是太紧张了？”
程老大收回放在弟弟额头上的手，纳闷道。
“我没事，开玩笑的。”程瑾明又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样子。
温英心中倒是一下子轻松了许多，当然他也没真的想要靠妹妹养着。
不过就像温宁说的，他还年轻，便是考不中，以后也可以一边教书一边备考，不过是辛苦些罢了，他最不怕的就是辛苦。
一行人到达贡院的时候，门前的一大片空地上已经停满了车子，前方也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队伍中什么年纪的人都有，温宁甚至看见几个头发花白的老翁，那年纪看着比她祖父还大。也有零星几个那看着不过十二三岁，稚气未脱的孩子。
温宁拿出两个小荷包，一个塞给温英，一个塞给程瑾明，“我方才听说里边多要一次热水想吃点热乎的东西，都是要花钱的，这些钱你们拿着，该花就花，万万不要省着，那干粮能不吃就不吃，到底是冷的吃坏了肚子反倒不美，别因小失大。”
程瑾明连忙要把荷包还回去，“我有钱，阿宁你的钱我不能收。”
程老大没想到这一点，连忙道：“对对，我们有钱，不好再麻烦温姑娘你，快收回去。”
说完他拿出身上的碎银，想要塞给弟弟。
温英也觉得拿妹妹的钱很是不妥，想要将钱还回去。
温宁一手一个，直接将两人推进队伍里，“客气什么，我们仨那是什么关系，客气过头了那就变成疏离了，你们只管拿着，要是用不上，到时候再还给我不迟。我知道你们有钱，不过是怕你不知道情况，没准备好，你们先用着我的，以后再还不迟。听到没有？”
程家的情况她又不是不清楚，进城这些日子，程老大出门两趟，那是什么都不敢买，想来手头不大宽裕。两人不开口，她也不好主动凑上去说要借钱给人家，不如这样找个由头塞过去。
程瑾明握紧那带着温宁体温的荷包，低低的应了一声，“听到了，你放心。”
“就是嘛。”温宁拍拍两人的肩膀，“去吧，星辰大海等着你们去征服呢！”
程瑾明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看看掌心中那只小巧的荷包，嘴角缓缓弯起。
温英摸摸头，笑道：“这孩子，时不时就要说一回胡话，听着怪里怪气的。”
他挎着篮子，活动活动肩膀，“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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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