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她低喃的声音太小,乔何没太听得真切。
“生则同衾,死则同穴,真好。”
乔何心里不知为何有些发紧,眉头微皱低声道:“不许提死。”
“好好好,不提。”
何子悯不喜欢看他皱眉,一见到他蹙眉便毫无原则地连声应是。
今天起得早,又是请假又是飞机一通折腾下来,她也难免有些倦了,何子悯俯身枕在他腿上,乔何微微泛凉的指尖穿过她披散在膝上的长发,一点点帮她将一头青丝理顺。
“可是瞌睡了?”
“嗯。”
何子悯转过身靠向他怀里,伸手虚揽在他腰间。
“睡吧,等到了我叫你。”
乔何的嗓音像是被山间的清泉细细洗濯,干净中带着如水般的温雅,何子悯轻阖上眼,没一会儿便安心地睡了过去。
“二爹爹,把后座的空调关掉吧。”
躺下后,何子悯额头正对着空调的风口,怕她吹久了头痛,乔何一边将一旁搭着的外衣摸索着给她披好,一边压低声音同柳二说道。
“好,崽崽你也睡会儿吧。”
坐在前排的柳二伸手关掉空调后,小声同他嘱咐着。
“嗯。”
乔何点头应下,拢了拢衣角帮她把脖颈处盖好,随后也闭目假寐。
柳大见乔何睡着后,比了个手势示意柳十七开得再稳一点,车内也随之安静了下来。
又过了不到一个钟头,车缓缓停在了何家药铺门口,等在路边的小云蹦蹦跳跳地上了车,刚一拉开车门便声音清脆地打起了招呼。
“师父!师公!”
见何子悯皱了皱眉似是要被吵醒,乔何赶忙伸手捂在她耳边。
“子悯睡着了。”
小云吐了吐舌头,赶忙放轻脚步落座。
可惜她那一声招呼的威力太强,何子悯已经被‘震醒’,乔何身上的清冽味道像是把钩子,拽得她不愿起身。
她一边往乔何怀里紧了紧,一边闷声答道:“乱叫什么师公?也不嫌难听。”
乔何看她醒了便也拿开手,闻言有些想笑,心下暗道:子悯她总是对是否难听很是挂心,之前提起少夫人时也是这个说辞,真不知道是她的关注点错了,还是真这么在乎好听与否。
小云撅了噘嘴,“哪有乱叫,我专门上网查了的,师父的老公叫什么,他们都说叫师公,明明是师父你孤陋寡闻,怎么倒成了我的不是了。”
乔何心里知道她说得没错,却还是心很偏地站在了子悯那边,低声笑道:“确实也没错,不过师公的含义太多,听起来不十分恰当。”
“那该叫什么呀?”
小云一副我也知道不好听,但本姑娘已‘江郎才尽’,想不出什么好点子的模样。
乔何眉眼一弯,笑得狡黠:“叫我师父就好。”
小云眨眨眼感觉一头雾水,疑惑道:“啊?师父?那我岂不是有两个师父了,不合适吧。”
说罢,小云用一种我怀疑你在占我便宜,但苦于还未找到证据的眼神看向乔何。
何子悯见状有些无语地回道:“那也比师公好听。”
见小云还要再说,何子悯赶忙岔开了话题。
“一会儿试衣的时候你仔细点,帮我看看有没有哪里不合身。”
小云果不其然被带跑了,一提到嫁衣哪还记得师公还是师父。
“哇塞,做了一年的龙凤袍!好想看!一会儿可以拍照吗?!”
何子悯毫不留情地摇了摇头,“不许拍,等婚典当天再说。”
“哦,好吧,我还说拿回去给大家先睹为快呢。”
小云听罢有些沮丧,整个人像是泄了一半气的皮球,瘫在了座位上。
她不甘心地继续挣扎着:“就拍一张?”
“不行。”
小云一边用眼神谴责着自家冷心冷情的师父,一边把脖子上砖块重的相机取了下来,十分宝贝地小心收好,心里暗叹她这五斤重的专业相机算是白带了。
乔何温声安慰道:“绣坊也为你定做了一套,要是喜欢的话,到时候可以让她们帮你多拍几张。”
“我也有?!”
小云像个小皮球一样弹坐了起来,眼神都亮了好几分。
乔何被她一惊一乍的模样逗得有些可乐,笑着点了点头,“虽然传统婚典上没有伴娘一说,但无论有无伴娘,你也是子悯半个娘家人,自然要为你准备周全。”
这下可把小云兴奋坏了,拉着二人从布料选材到款式设计叽叽喳喳地问了起来,直到何子悯伸手堵住她的嘴,车内才得了片刻安宁。
“乖,再问下去你能不能下这辆车都是两说。”
小云见自家师父皮笑肉不笑,心里有些犯怵,赶忙捂嘴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