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着光,师菡换了一袭蓝靛色劲妆,一头墨发只用一根绸带绑着,她抬脚跨进门栏的那一刻,师珍儿的不自觉的一颗心都悬了起来,忽的,眼前一亮,那人身形纤长,行走间像是卷起一阵风一般,飒气天成。
如夫人在看到师菡的瞬间,先是一怔,随后不情不愿的行了个礼,“哟,这是什么风把大小姐刮来了?真是稀客呀。”
这赤果果的讥讽,显然也是被气昏了头。如夫人此话刚出,就被师珍儿轻轻的拽了下袖子,她顿时脸一沉,没好气的瞪了师珍儿一眼,“拽我做什么?”
师珍儿:“姨娘,别说了!”
见师珍儿面有愠色,如夫人这才收敛些许,脑袋气呼呼的扭到一边,就差用一个后脑勺对着师菡了。
师珍儿尴尬的看了师菡一眼,低声道:“姨娘心中替我担忧,一时口不择言了,还望大姐姐别怪罪。”
口不择言?师菡倒是觉得,如夫人就差跳起来指着她的鼻子说她就是罪魁祸首了。
她平静的走到师珍儿床前,经过如夫人时,漫不经心道:“姨娘怕不是忘了,国公府内,我为主,你为仆,稀客这两个字,不合适。”
“你……”
如夫人顿时一口气憋在胸口,脸上的脂粉刷刷的往下掉。
师珍儿掩着唇低低的咳嗽,秀眉轻蹙,低声道:“姨娘,药是不是快好了?”
如夫人一听,便知道这是师珍儿要打发她出去。正好她看着师菡心中也来气,于是不情不愿的嗯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此时,屋内只剩下师珍儿和师菡两人,冬杏守在屋门口,十步之内,只要师菡不想让人靠近,就连一只蚂蚁都爬不过来。
师菡脊背笔直,这一身劲装穿在她身上,刚柔并存,不得不说,上天的确偏心,给了师菡尊贵的身份,给了她绝美的容颜,还给了她一副好身子。
师珍儿不动声色的敛去眼底的酸意,仰起头朝着师菡笑笑,“大姐姐……”
话未说完,却见师菡眸色清冷,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瞬间,师珍儿好像置身于一片冰天雪地中。师珍儿突然间心下一沉,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师菡脚尖一勾,将凳子勾到床边,一屁股坐下。
“是你自己说,还是我来帮你?”
师菡抱着胳膊,微微一笑,端的是温柔和善,可她笑意不达眼底,若是熟识之人,便能看见,她眼底里清冷如霜。
师珍儿显然被她的气势吓住了,一时间有些震惊,她紧张的望着师菡,委屈道:“大姐姐要我说什么?”
装蒜?
师菡冷笑,身子微微前倾,眼神儿直勾勾的盯着师珍儿,道:“百善楼闹事儿之事和马车无故翻车之事,你想先说哪个?”
“大姐姐难道那些闹事之人是珍儿找来的?”
师珍儿瞪大了眼睛,眼眶瞬间一红,眼看着就要有眼泪掉下来了,可不等她说完,师菡忽的一把捏住她的下巴,面带笑意道:“你承不承认都没关系,百善楼之事我可以不与你计较,不过你若再敢有下次……”她眼神儿一狠,眸子里仿佛有一把刀子似的,锋利至极,只对视一眼,便觉得浑身血管都被割开了似的,恐怖至极。
“再有下次,你这条小命,我不介意提前替阎王收回去。”话落,师珍儿依然是脸色惨白了,她惊恐的望着师菡,面无血色,像是一张泡在池子里过了时间的白纸,泛着诡异的半透明色。
“我不知道大姐姐在说什么,想必大姐姐一定是误会珍儿了。”师珍儿艰难的摇着头,像是突然喘不过气儿了似的,她紧紧地抓着师菡的手,忽的就开始剧烈的喘起气来。
“哎呀!珍儿!”
门外,如夫人一阵风似的就要冲进来,然而刚冲到门口,就被冬杏一把拦住。
如夫人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扯着嗓子叫道:“大小姐,珍儿再怎么说也是您的姐妹,您这是要她的命么?”
冬杏面无表情:“闭嘴。”
如夫人虽然只是个姨娘,可也是颇为受宠的,否则当年也没机会一下生俩。
此时冬杏这冷冰冰的口气,如夫人心中一时不爽,当即便怒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我的院子,我还不能说话了?大小姐欺负我家珍儿,难道我还不能伸冤了?”
冬杏耐心耗尽,深深地看了如夫人一眼,忽的一抬手,在如夫人的肩颈上一敲,瞬间,如夫人眼珠子一翻,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