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在黑暗中滑行了多久,当刺眼的光亮再一次侵入视线时,张水龙忍不住闭上双眼,却冷不防脚下一空,“啪嚓”狠狠地摔了一个屁股敦。
“没事吧老张?”柳阿大一把将张水龙拽起身,拍了拍他后背的尘土,后者悄悄地揉了揉摔痛的屁股,摇了摇头道一声“无妨”。
面前是高达几十丈的黑色城墙,呈环形状没入岩石深处,城墙下两扇巨大的城门散发着浓重的铁锈味道,虽然渎阴犻的疯狂袭击损伤了许多人,但在这之前还是有不少人成功抵达了城门处。
以城门为界,城内城外,是泾渭分明的两拨人。
“怎么回事?教主呢?”张水龙踮着脚尖看了半天,也没在人群中发现荀孟绮的身影。
“别找了,我们暂时还是别过去了。”柳阿大也同样眺望着远处,劝阻道。
张水龙顺着柳阿大的视线望去,终于看到了崔遥高大的身形。在他前边应该就是教主了吧,张水龙这样想道。
“为什么不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张水龙说着便要追随荀孟绮而去,却被柳阿大一把拽住胳膊,只听他说道:“日月神教遇到仇家了,我们还是别去趟这趟浑水,况且他本家……”
“那我更得过去了!”张水龙一把甩开柳阿大,也不待他说完,狠狠地瞪了一眼,快步往人群中走去。
分拨开围观群雄,张水龙艰难的抵达崔遥身后,他正准备与崔遥问好,却听前边荀孟绮厉喝道:“今天就算是拼个鱼死网破,也定要你二人死在这墓穴里!”
“这几天相处下来,感觉教主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狠人啊,怎么会突然这么生气呢,难道是碰到了柳阿大所说的仇家?神教的仇家……也就落雁门能让他如此失态了吧。”张水龙暗自思忖道。
他猜的一点都没错,前方分拨站定的几群人中,就有落雁门门主萧叔关和他的徒弟萧至诚。
“哼……”萧叔关冷哼一声,满不在乎的说道:“一个乳臭未干的人妖,你能把我怎样?”
“找死!”
“嗯?”
被萧叔关一句话气的七窍生烟就要上前拼命的人自然是崔遥,而那一声冷漠严苛的喝问,却是来自于城墙下挺立的一人,他穿着之前莽大汉的衣服,一张略显沧桑的脸却变幻了模样。
萧叔关并没有搭理崔遥,而是一脸谄媚的冲着“莽大汉”点头哈腰道:“哎哟……您看我这记性,都忘了他是荀大人您的亲侄子,对不住,实在对不住……”
“废什么话,今天就要你死无葬身之地!”荀孟绮说着便要杀上前去,楚湘、崔遥、张水龙也抽出各自兵刃准备围攻而上,然而就在此时,城门内却走出三人,中间一位锦衣华袍庄重威严的壮年男子沉声喝道:“住手!”
他这一声并不能阻止荀孟绮的出手,但“莽大汉”和步鹫却不得不听他的话,一个从城门处飞奔而至,一个从人群中窜出,同时站到了萧叔关身前,拦住了荀孟绮四人的去路。
一看步鹫突然现身,万玲珑、任小天以及在渎阴犻围攻下侥幸存活下来的三五人纷纷踏足向前,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好你个步鹫,引来那许多异兽,害死了那么多人,还敢现身找死?”
步鹫咧着嘴阴笑数声,完全不愿意搭理他们。
荀孟绮身后多了许多“同盟”,这让崔遥几人心中踏实了许多,荀孟绮倒是一点都不在乎人多人少,一双冷眸盯着“莽大汉”沉声道:“荀谕南,你给我让开!”
莽大汉的真实姓名正是荀谕南,荀孟绮的亲叔叔,萩阳门四大护法之一——绝护法!
荀孟绮出言不敬,有人听不下去了,那壮年男子左手边一位头戴琉璃紫金冠的风骚男子出言道:“二哥,我劝你也别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了,在当上日月神教教主的那一刻,他就已经不是你们荀家人了,直接杀了他就完事了,省得他胡搅蛮缠浪费我们的时间。”
“是啊荀大人,这么多人等在这儿,总不能因为他的私仇浪费大家寻宝的时间吧。”壮年男子右手边一位青年男子附和道。
也正是此一言动摇了群雄看戏的心思。是啊,历经千难万险到此处可不是来看你们打架的,我们还要寻宝呢!要打上一边打去,别挡在路口碍事!
青年男子显然是个狠角色,他一句话说罢,底下人纷纷指责起了荀孟绮,这又惹得荀谕南不高兴了,你是什么货色?也敢在本护法面前嫁祸我侄儿?
“铁门主,我劝你要明白自己的身份,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荀谕南头也不回的厉喝道。
“铁应侠,回洛阳看你还有没有胆子说这句话。”楚湘十分不屑的撇了撇嘴。从小在洛阳长大,楚湘当然认识金匠门门主铁应侠,也不知他靠着什么恶心的手段巴结上了权贵,竟然站到了城内,真是小人得志!
城内,是朝堂中人,城外,是江湖群雄,故此泾渭分明。虽然荀孟绮与萧叔关的矛盾属于江湖恩怨,但看萧叔关阿谀奉承的嘴脸,很明显有投靠朝廷的趋势,万一打起来,江湖恩怨一不小心就演变成官民矛盾,这是谁也不想看到的,所以那位壮年男子才出声制止,他是为了保护朝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