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下午,阿鬼发来401住户详细调查资料,如下:
户主李资,四十二岁,在一家罐头厂上班,掌管仓库,爱好下象棋。十年前因为感情纠纷离婚,女儿判给了他,五年前经人介绍和田雨娟结婚,婚后生活并不和睦,据他同事讲是因为小儿子的事经常吵架,具体什么问题并不清楚。
妻子田雨娟,三十八岁,没有稳定工作,平常打打零工,过年跟前休息,没什么特殊爱好。六年前因家暴离婚,儿子判给了她,五年前和李资结婚,听她妹妹说她和继女关系一般,基本相安无事。
女儿李露,十六岁,高一年级学生,就读于市级高中,喜欢宠物,不清楚有没有养过。父母的离婚对她有些影响,据她初中同学讲,李露平时很少说话,即使说话也几乎不提及家人,朋友不多,但学习成绩很好,经常排在年级前十;
儿子呼小东,十岁,因智力障碍至今还在读一年级,爱好不明。父母离婚时他只四岁,无法评估是否对其造成心理影响,据他一位女老师讲,他在学校很孤独,同学们都嘲笑他,他也不还嘴,只是默默地抱着书本学习,属于那类很容易被忽略的学生。
看罢详细资料,白小碧心里有了些底,即与大王、薛佳宁再次去往阳光小区。
三人先去了402探望老周,这一次老周态度很好,闲聊了半刻钟,临走时老周十分诚恳地握着白小碧的手,说了一句话:“小警官,我能看得出你是个厉害人物,你听我一句,楼下失了人一定和我看到的有关,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以死去老伴的名义发誓,我要是骗你就让她带我走!”
白小碧安抚一番,告辞离去,随即敲开了401的门。
“白警官,是你们啊,快进来快进来。”田雨娟很热情,将三人迎了进去,吩咐李资:“快去给三位警官倒水。”
李资很乖巧地倒了三杯热水,端到茶几上,静静地坐到一边。
白小碧谢罢,让田雨娟也坐,笑问道:“你知道我们要来啊?”
“嗐,这不是早上接了我妹妹的电话,说有警察同志去她那儿问过我的情况,我就知道你们肯定会来。再说了,白警官这两天一直跑我们小区,那肯定是挨家挨户调查,我们当然得好好配合。”
白小碧点了点头,心说这还是个话多的,话多好,有句话叫“言多必失”。
“哦,那您丈夫呢?”
田雨娟一听问及李资,脸唰的一下就变了,不大高兴地说道:“那死人上班去了,就管着破仓库还一天天去的那么勤,哦,家里是有狼还是有虎?谁稀罕似的,老娘还看他不顺眼呢!”
白小碧顺着田雨娟的话问道:“您夫妻俩……这个感情不好吗?”
“何止是不好,简直是……”田雨娟说了半句,实在想不到什么词来形容,便道:“我看啊,这种日子再过三五月,也要散了!”
“为什么呢,是有什么家庭矛盾吗?”
田雨娟遇到这么一位愿意听她诉苦的警官,立时脱口而出:“还不是因为我那可怜的儿子,这么多年了,我说带他看病吧,他一口一个没钱没钱,看个智障能有什么用?可警官您学问多,知道这个智障儿童他不是傻子,看好了是能和正常人一样生活的……”
“谁说我爸没带你们看,金陵的各大儿科医院都跑遍了,花了多少冤枉钱,那还不没用吗?”李露突然发声,神情十分激动。依着她的性格,不受到冤枉一般是不会开口的,故田雨娟所言必假,当不得真。
“诶你这个臭妮子,老娘平时也没虐待过你,你怎么反帮着外人说嘴?”
“我爸是外人吗?我爸是外人吗!虐待,哼,我还没说……”
“你TM闭嘴!翅膀硬了是吧,有警察同志帮你撑腰了是吧?我告诉你,警察同志也管不了当妈的教训你,看我今天不把你嘴撕烂……”
田雨娟骂骂咧咧地就要打李露,大王、薛佳宁忙劝开,一时吵闹不休,甚是聒噪。
白小碧知道田雨娟说的外人是她们仨,但这些没营养的吵闹她并不想听,也便让大王把李露带回了卧室,娘俩各自冷静一会。
薛佳宁还在安抚着田雨娟,白小碧趁此机会四处走了走。李露卧室隔壁还有一间房,里边上了锁,想是呼小东卧室,其它地方没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点,随意绕了一圈,听着田雨娟的啜泣实在心烦,便去了阳台透口气。
窗外是隔壁6栋,四下里也没什么好风景欣赏,无聊一撘眼儿,发现窗台外边瓷砖上有一些细微的划痕,不像是人为。她心里稍有些好奇,探出窗外上下瞧了瞧,窗角玻璃缝里发现了一小撮黄毛。她回头看了一眼田雨娟,没注意这边,也就偷偷带了手套,用随身携带的小镊子将黄毛取出来放进证物袋里。
躲到角落,她仔细观察了一会,结合窗台上的划痕猜测应是猫毛。资料上说李露喜欢宠物,很明显养过一只猫,可这半天了也没见着猫啊。
她将猫毛放进口袋,不动声色地回了客厅,假意去看李露,敲开了李露的门。
大王正在安慰李露,这可难为了他,一见白小碧进门,立马投去求救的眼神。白小碧没有搭理他,四下瞧了一眼,鼻子嗅了嗅,还是没寻着猫的踪迹。
猫的气味有点大,养猫的人家就算再怎么清洁,多多少少会留有一点味道。方才看家里的摆设稍显凌乱,厨房还摞着一堆未刷洗的盘子,由此可见他家也不是多么干净整洁的人家,那猫的味道就应该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