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眼开自讨了个没趣,在雪女的搀扶下忿忿离去。
当然他并没有就此放弃,只是此时此地非他主场,一切还看今晚定论。若严云星这都能给曹花田圆回来,定处无罪,那这五仙军不呆也罢!
是夜,歌舞升平的祥和氛围下,各营暗流涌动。不仅是曹花田的庆功宴,宋慈的到来救醒了冯一臣,也让宴会一直持续到几近凌晨。
终于宋慈不胜酒力,回营暂歇。严云星随即遣退各营虞侯,撤去酒宴升帐议事。
该来的总会来。箫眼开在等曹花田出糗,多数将领却希望曹花田能自圆其说,尤其是排在曹花田之后花道士、飞羽、酒和尚。若能得胜而回还有一个可以交待下去的理由,那之后的战斗便不必束手束脚,非死守诈败一途。
不待箫眼开开言,曹花田先声夺人,出列向严云星请罪。
“严帅,请恕末将今日战胜之罪。”
箫眼开张了张口,但见严云星面色阴沉,也便闭嘴不言,静观其变。
若宋慈还在场,听此一言定要笑掉大牙,从来只听闻有战败之罪,何曾战胜也祈求宽恕?
外人自是不了解五仙众将共同谋划的诈败之策,此一胜只胜一时,不足以胜长久,只得一阵,不足以得雁门。做为环环相扣的连环计,曹花田的贸然获胜自然造成不小的冲击。众将都认为是曹花田不愿接受棍棒处罚,因而毁坏大计。
营中气氛紧张,尤为安静。严云星顿了半晌,沉声问道:“既知战胜获罪,为何还要强出头,可是你朝廷来的贵人,受不得我五仙棍棒?”
“严帅莫折煞小将。”曹花田躬身歉礼,不慌不忙地说道,“不管是开封还是乡野,朝堂或是江湖,既入边军军阵,当摒弃身带陋习。江湖乡野者应少些顽劣,多些规矩;朝堂市井者,应褪去傲气,时常谦逊。末将自认有此陋习不假,但多年来一直都努力改正,今时莫说五十军棍,便是那枷锁上身,镣铐绑缚,从雁门游到太原,太原游到平阳,受尽兄弟奚落,百姓辱骂,也绝不心生怨念,敢有丝毫羞愤之色。”
“巧言令色,还不是朝中带来习气!”严云星低喝一声,曹花田随即接口,“朝中习气自是摇唇鼓舌,卖弄风骚。然末将方才一言,俱是与严帅习得纵横之道,句句发自肺腑,真心实意且有礼在理。”
“好一个有礼在理!”严云星不能自砸纵横招牌,冷哼一声,再奔主题,“说得如此圆滑,不如与本帅解释解释,既敢受军棍之苦,又因何临阵变卦?”
“严帅容禀,各位袍泽兄弟容禀。”曹花田再向严云星抱拳行礼,继而面向众将,一一抱拳罢,开言道:“本将以为,诈败之策不可死守‘败’之一途,若一味的失败不免落了纸上谈兵之愚,而且兵主白杨也绝对能看出端倪。试想此前我五仙军纵横天下战无不胜,因何今日抵近雁门关却阵阵落败,还能全身而退?”
“呵……见钱眼开啊。白杨怎么想本将管不着,本将只知道曹将军坏我军大计,若元军因此而稍有畏惧提防,我等落败岂不成了一场笑话?”箫眼开这时才敢发言,得到花豹营三将的阵阵附和。可在别营将士听来,未免有些站不住脚。人曹花田都说了屡败之计尚有破绽,你箫眼开却硬掰扯不遵守有破绽的计策,完全聊得不是一个话题,根本无法驳斥曹花田。
箫眼开不傻,此一言重点在于前边落败的六将为曹花田今日的获胜做了嫁衣,成了陪衬,这样就会显得六将很蠢,以此来拉拢六将的支持,站到曹花田的对立面。
然说是六将,冯一臣伤重不在,白飞飞、庆彤、金小六他想都不想,所以唯一寄予厚望的就是万里。果然万里听着很不得劲,看向曹花田皱眉道:“箫将军所说成什么笑话我倒无所谓,可曹将军既知此策有破绽,为何不一开始说明?偏偏等到曹将军你自己上阵时才……才……王筝你拉我干嘛!”
众将目光齐刷刷看向王筝,王筝尴尬一笑,偷瞄了一眼飞羽,默默回到后列。心里自是暗骂万里:蠢人笨蛋,活该被人当枪使!
万里还没反应过来,第一个受棍棒之刑让他心里很是委屈。一时后半句话也卡在嗓子眼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箫眼开得胜一阵,得意洋洋地朝曹花田努了努下巴。曹花田未作理会,面向万里郑重抱拳道:“万里将军,请容咱家详呈。咱家所提诈败之计的破绽,当时确实没想到,及至后来屡战屡败,咱家才彻夜冥思,得此结论。这里还要向白将军、冯指使致歉,尤其是冯指使,未能及时开言,以致使冯指使身受重伤,此一罪责,咱家愿一力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