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仙帅营,严云星在为众将阐释撤兵的理由。特别是对小怜儿,既将指挥权全权交予她,又突然勒令撤军,心里肯定不得劲,得重获其信任。
“今番常阵行军,先锋先折一阵,我想问诸位,白杨为何没有乘胜追击?”
这个问题好回答,万里道:“白杨用兵谨慎,想是要先观察我中军大阵,何处为破绽,何处有防守漏洞,然后攻击我军薄弱处,进而取胜。”
“对,也不对。”严云星点头又摇头,“白杨用兵谨慎没错,但此类常阵无需观察,他闭着眼睛都能说出从哪个方位进攻。”
“没错,他是兵家之主,对此阵法肯定熟烂于心。”小怜儿郁闷归郁闷,正经探讨军情还是很积极的,毕竟她也想让严云星说出个合理的撤军原因。
“所以白杨获胜撤军只有一个解释,他想让我军重新布阵,然后再破一次先锋阵,以此来消耗我军有生战力,达到扰敌、疲敌的战术效果。”严云星分析罢浅层原因,再从深层次挖掘,让将士们更容易理解。“今时局势是,我军势大,兵力远超元军。白杨并不能保证一战而彻底击溃我军,更怕吃不下我军而遭至反扑,所以他想了个稳赢的办法,小口吃进,慢慢蚕食,耗时数月,葬送我军于幽州道。”
“原来如此,殿帅可是看穿他阴谋才令撤军?”小怜儿“不放心”地问了一句,得到严云星肯定的答复。
“算是吧,其实他不敢赌,若换本帅在他位置,既已击败敌军先锋,必全军出动一鼓作气拿下此战,胜负全看天意。”
众将深以为然,这么些年追随严云星也大概摸清了他的用兵之道,在险在奇。譬如雁门关,万一阿傻不来,那可真就棋差一招,满盘皆输。
所以他们很庆幸严云星选择了梦溪村,成为大宋的一份子。也很厌烦白杨选择了大元,感觉在他身上怎么也讨不到便宜,有时就算赢下战斗,也没有那种酣畅淋漓之感。
这或许就是谨慎用兵的好处吧。谨慎者,赢得不经意,输得不彻底,长安惨败是例外,而且有了这个教训,此后绝不会有完败之战果。因而总能从容撤退,卷土重来,让五仙将士不胜其烦。
“那我们该如何做出应对?”小怜儿“原谅”了严云星,再问详细。
严云星摸着下巴沉思片刻,着龙小迷取来演示阵法的小泥人。大咧咧往地上一坐,诸将皆上前围观。
严云星拿起一个骑兵泥塑,左右捏了捏,说道:“我军兵力多,又是攻取一城,任何偷袭手段都会被元军发现,因此只能列阵行军。”
“还是今日阵法吗?”酒和尚对行军常阵产生了怀疑,中军大阵不知道,反正先锋阵是肯定抵挡不住铁骑冲击,上多少次都得失败。
飞羽也觉不妥,言道:“我军必须得换个阵法,不说大败元军,起码要能抵挡片刻,等到策先锋阵的支援。”
“没错。”恽辉点头道,“先锋阵是我军精锐,蚌将军重骑也是元军精锐,两强相争也便没有精锐之说,纯看临阵指挥和两军素质,而步兵是天生劣势的,我们要想出一个可以稍微弥补劣势的阵法,然后其他阵才能策应、支援、接应,联防一体。”
“精锐?呵呵……”花道士轻蔑一笑,遭来一众白眼。
酒和尚、飞羽懒得搭理他,真要是个抬杠的,你觉得你右军是精锐,你来?
花道士还就摸准了先锋阵没人和他抬杠,非得显示一下他的存在。真要他右军营领先锋令,他才百般推辞嘞。
苦活累活总得有人干,但绝不是他花道士。
……
恽辉一言得到了很多人的认可,确实得做出改变。看严云星一直闷头摆放泥塑,似乎是有了想法,酒和尚便问道:“殿帅可是琢磨出奇阵妙阵了?”
“哈哈……那是当然。”万里深信不疑,言道:“当年的水滴阵还不够奇吗?不过是殿帅随心布置,今时这般认真,自然是上古……哦不,推陈出新的绝世阵法喽……哎呀!”
严云星踹了一脚,皱眉道:“你要是把拍马屁的功夫用在打仗上,早就是绝世名将了。一天天的就知道瞎吹捧……”
“嘿嘿……俺这脑子不灵光,也就会说点实话了。”
“你小子……”严云星无奈一笑,终究没踹出第二脚。其后微微仰头与众将正色道:“本帅读过一两本兵书,了解一些简单的阵法,和白杨比肯定是比不了的,所以创新阵法或按兵书排阵都是不可取的。”他扫了一眼地上的小泥人,又道:“我军列阵,在白杨眼里正等同于这些小泥人,一群玩具罢了。”
酒和尚听得有点懵,询问道:“那殿帅的意思是?”
严云星不绕弯子了,直言道:“本帅的意思是,不必绞尽脑汁考虑什么绝世大阵,与其花里胡哨,不如简单有效。咱们还是摆常阵,常阵因何为常阵,就是因为它有很广泛的适用性,可能你们觉得本帅说了一圈又绕回来了,既还是常阵那今日退兵干嘛?非也。今日常阵既有适用性,也有局限性,它大大限制了我军优势战力的发挥。什么是我军优势战力,嗯?谁能告诉本帅我军之所以能走到今日的优势在哪里?”
这是“考试”了,积极的“优等生”们纷纷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金小六道:“我军优势在于战斗素质。”
花道士:“主帅英明。”
万里:“主帅英……牛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