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杨已死,逐梦已去,元营混乱,五仙军的攻城得恽辉指挥进行得无比顺利,不到半个时辰便轰破城门,各营、各军团鱼贯而入。酒和尚乘莲登城,当先一杵轰碎了脱脱花不花的脑门!
元军群龙无首,城头四散而逃。恽辉令各营逐街逐巷清剿,不得放过任何一个敌人!
此时元军顶尖战力尚有心、顾、船、洋四将,没有多余争论,统一选军职更高的心将军暂代指挥。心将军也不推辞,急命铁棒如、孙老二各领一支分东西街巷防守,他四人死守中央街,寸土不让!
铁棒如再下派任务给林总、孟召莲、王苟蛋,孙老二亦有马家父子、蜻蜓小荷。诸将自领麾下精兵强将逐街逐巷据守,一场惨烈的巷战由此展开。
两军都在拼命,唯独有一个人例外。花道士进城第一件事就是四处搜寻尤妮儿,可惜他找错了方向,尤妮儿远在城外元营寻找她苦命的儿,今夜注定无缘。
金小六却又偶遇了孟召莲,正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金小六没有开打,单骑向前,孟召莲亦匹马而来,两人隔一马首相望,谁都不愿迁就谁。
“召莲,大元大势已去,为何还要做无谓的挣扎?”金小六实在不愿再忍受相思之苦,最终先出言规劝。
孟召莲微微一笑,指向身后言道:“我大元疆域万里,良将万员,六哥你和我说这是无谓的挣扎?而且你们也只是收复了你们的幽州罢了。”
“所以你也承认此战已败?”
孟召莲失笑,原来她六哥在这儿等着她呢。
“败则败矣,想要我跟你走是万万不能的。”
这已经把话挑明了,金小六顿觉失落,垂首道:“或许你我确实有缘无分,罢罢,回去找个好人家,从此相忘于江湖。”
孟召莲脸色剧变,刀指金小六娇喝道:“你在质疑我的真心?还是你心里又有佳人?”
“我……既然没结果,何必相互折磨!”
“我明白了。”孟召莲呵呵一笑,神色尤其落寞,“我道你是个大宋奇男子,没想到也是负心郎……”
“唰!”金小六突然挥剑斩手,在几步外张黑塔错愕的眼神注视下,收剑拾手,隔空抛给孟召莲,面不改色心不跳,淡淡说道:“此手足以表明我心,你既那般说,我愿此生与你折磨到死,让你看看我五仙男儿究竟是不是负心汉。”
“蠢货,三言两语就让你自断一手,你还真是容易上当呢。”孟召莲轻蔑一笑,趁着金小六失神的空档,暴起一刀斩下一臂,在张黑塔惊恐的眼神注视下,收刀捡臂,隔空扔给了金小六。
断臂之痛让她脸色惨白,冷汗直下,她却笑得很开心,微微颤声道:“怕你阻拦我,说了些难听的话,你不会怪我吧?别过来!我自会止血,你也包扎一下,被流血流死我还得与你殉情。”
金小六不敢动,如此刚烈脾性,他真怕再生事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单手笨拙地包扎着,心如刀绞。而他自己的断腕却好似感觉不到一丁点疼痛,全都转移到了心头。
孟召莲见金小六无动于衷,包扎布一扔,拔刀挂臂,瞪眼娇喝道:“你包不包扎?不包扎这条臂膀也送与你!”
“我包,我包扎还不行吗!”金小六忙扯下一块干净布袍,内力凝血胡乱绕了三匝,叹气道:“你这是图什么呢?我本来就是个残废,再断一手还是残废,你一好好的姑娘,不缺胳膊不少腿的,何苦如此作践自己呢?”
“姑娘?”孟召莲勉强一笑,兀自强撑着打趣道,“怕这辈子都是个老姑娘了吧?既如此,我便自断一臂,免得一些人无休止的骚扰。”
“召莲,我……”
“别说对不起,说了我就小瞧你。其实我是为刚才对你的怀疑而自责,有此教训,今后我绝不生疑。而且……而且此一战后,即使……即使活着也不知何时才能相见,送六哥一臂,想我时也可抱臂而枕。记得……记得让你家殿帅给你制作些防腐的……药剂,免得发烂发臭,熏了……”
“你别说了,你快走吧!”金小六看着摇摇欲坠的孟召莲,实在不忍她再战场受痛,狠一咬牙调转马头,头也不回地离去。
孟召莲心里没了支撑,顿觉天旋地转,一头栽到马下。
金小六隔着一道街远远地看着元兵将孟召莲抬走,与张黑塔道:“我去城北找人,斩魔营就暂交予你了。”
“找……找找谁?”张黑塔这时尚未回过神来,期期艾艾好似庆彤附体。
金小六没有回答,紧攥着那逐渐冰冷的娇柔手掌,手心里的汗已完全模糊那一行细密的蝇头小楷。
“六哥,你的仇人在城北。”
……
斩魔营向西百丈,一间大粮仓四周是夜蝠营与林总的战场,万里看林总厮杀了半天,感觉自己打不太过,真真错怪了邢洋,那时常阵行军他并不是有意放走林总。
既然打不过,那就找个帮手来。万里寻思着不能让箫眼开偷懒,便向后喊道:“王筝,去隔壁把箫眼开叫来,我要与他并个肩。”
王筝没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