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小河,南方的小溪,小河有桥名沙桥,小溪有桥为木桥。溪内金鱼潜游,水草丰茂,木桥横跨两岸,岸边野花朵朵。
他的头顶是一轮火热的大太阳,炽烈的光芒照得几乎睁不开眼。对岸杨树树荫下一座简朴小木屋,门旁木栅栏挂着兜帽黑袍,再往后去是一片药草园子,被一条土路分成两半,一半在阳,一半在阴。
一切景象都表明他已进入虚无空间,却不知主人为何迟迟还不现身。
不管了,既然开门让我进来那就知道我在这儿,一股脑告诉他,去不去凭他。
“前辈,偶是归农第南,奉严公之命特来请前辈出山。”
无人回应。
第南接着说道:“严公本不想惊动前辈,可那北荒散仙欺人太甚,不仅屡次干涉宋元战事,还口出狂言,称凡间除了东海再无真正上仙,他北荒助元,正是上应天道,下合民心……”
依旧无人回应。
第南挠了挠头,把心一横,再道:“严公听北荒狂言,心中自是不平,当场喝问,尔等坐井观天之辈,可曾见识过雷云鹏爪?对方问,何为雷云鹏爪?严公答,上古禁地之神明,天下妖族第一仙……”
“那对方怎么说?”
“对方说……诶前辈,您在啊?”第南听到有人搭话,忙要过桥登门,却听木屋内又传来一声疾问。
“对方怎么说!”
第南只得止步,面带为难地说道:“对方说……说……什么狗屁妖族第一仙,有本事牵出来溜溜,看本座不把他骨头敲碎炸了汁儿……”
“找死!”
蓦地,第南身前阴影巨现,一股磅礴凶戾的气势唬的他头都不敢抬,连连解释道:“这可不是偶说的,是北荒散仙们说的……”
“北荒,哼!”
第南感觉对方气势稍减,这才撑起眼皮偷偷打量起这位妖族大佬。只见黑雾之中白眉先现,其面色黝黑,似黑炭涂抹,皱纹深深,如蜈蚣爬过,鹰鼻薄唇,面相尤为刻薄。也不知是因生气还是习惯性动作,那两道白眉随着颧骨一耸一耸的抖动,看着十分吓人。
“您……您就是爻老?”
老者没有正面回应,斜眯着眼瞟向第南。第南不敢直视,黑豆儿般的眼珠儿滴溜溜地转,倒让老者怒气先减了三分。
“走吧。”
“去哪儿啊前辈?”
“去哪?林子里窜了那么久,还没呆够?”
“哦哦……够了够了,那前辈腾云还是走水,或者偶去外边叫个马车?”
“腾云走水,呵……”老者十分不屑地嗤笑,黑袍一卷,带着第南瞬间消失!
老者正是上古禁地的妖仙鲲鹏——爻,也是严云星与七仙所说的朋友。在意识到双方斗法只会不断升级的情况下,严云星自然想到曾“一起生活”数十年的这位妖族大佬。爻的脾气很古怪,严云星知道难请,因此让第南登门,以孩童之姿让爻放下戒心,再激他出山。
当然第南的谎言是很难让冷静下来的爻相信的,爻在路上也问了第南,北荒辱骂他的什么来头,师承何人,第南很难圆谎。爻因此知道严云星诓他出山,这一路上又把纵横家各代祖师骂了个遍……
爻之本领非同寻常,然百越距幽州数万里,施展大神通也得耗费些时日,单就现下小河集紧张的局势,还是远水难解近渴。特别是在中搏、滨古牺牲之后,乘虚子、踏虚子的二次出手让尤里斯、乌克奇压力倍增,情势万分危急!
乌克奇原本以为仅是一把【玉虚龙城】,施展开【蚌风吸】足以与之抗衡,但没想到踏虚子也加入战团,这边扇出狂风席卷玉虚子,那边【踏虚破云】就立刻悬挂头顶,让他被迫转换攻击目标,一时手忙脚乱,难以招架。而娜兰朵有心帮忙,奈何凌虚子拦路,又有五极阵时刻变幻方位,只能各凭本事杀人破阵了。
乌克奇感觉再这么打下去不是刀戮是剑刺,迟早得送命,因此不再留手,大叫一声肋下再生双壳,分向玉虚子、踏虚子扇出腥风!玉虚子似乎猜到乌克奇有此手段,胸前立现一支金色短笛,对着那一股扑面而来的腥风猛地一吸,再抿嘴压指,轻轻一吹,竟将杀人蚌风化作优美音符,传出动听之曲!
如果说【辛虚玄钩】的吸收声波还只是巧合,那【北极鉴】和这支金笛的出现一定是专门针对,显然北荒五仙有备而来。他们以弟子的牺牲为代价,了解了归农七仙的天赋神通,从而找到克制之法。这正是严云星最初的担忧,在爻老还未至幽州之前他们必须经历的一次失败,如果万幸能扛过去,那便守得云开见月明。
“一定要顶住啊,起码要保住性命啊!”幽州城墙上,严云星紧握双拳,心里暗暗祈祷。
半个时辰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