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楚没有判断，只是凭着本能，盯着顾宴，一字一句缓缓地问：“我爸……到底是不是你害的？”
话音落定，顾宴脸色一震，眸色剧变。
就在前一秒，他心里还有那么一点期望，觉得楚楚是相信他的。
可原来，都是自己想多了。
她能问出这话，便说明心里注满了怀疑。
如果真的深爱，便会明白，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伤害到她，他也会拼尽全力阻止。
他又怎会亲手摧毁他们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的感情，亲手将她推开？
如果真的深爱，便会明白，她这句疑问，比利刃直插胸口还要伤人百倍。
难道他们之间经历了这么多，信任还是如此不堪一击？
顾宴虽然早早就设想了这一幕，可当真正到来，他还是痛到无力忍受。
——你为一个人倾尽了所有人，却换不来她对你的半分信任？
这是多么可笑、可悲、可怜、可恨！
他扯了扯嘴角，脸上跟眸底的希冀全都碎落。
盯着女人直直定视了好一会儿，顾宴最终缓缓地别开脸去，一直紧握着她的大掌也松开。
林楚楚沉浸在痛失父亲的悲伤中，一时也没有注意到顾宴眸底的伤痛。
在岛上对峙时，她心里的确恨过父亲的。
可她怎么也没想过，要用死亡来惩罚。
老话说，死者为大。
如今她心里再无半点恨意，反而觉得内疚忏悔，觉得不该在与父亲最后的相处中，那么伤他的心。
他走的时候，肯定是带着万分遗憾的。
一想到这些，林楚楚心里就血流成河，连眼泪都流不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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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卢晶然还是来到妹妹身边。
顾宴这两日照常陪伴着林楚楚，只是两人之间的气氛突然降至零点，谁都不说话，除了必要的日常交流。
失去至亲，放着谁都会整日以泪洗面，可林楚楚却出奇诡异地安静。
可她的眼时常发红浮肿着，顾宴知道，她肯定是在夜深人静时，一个人偷偷闷在被子里痛哭。
可白天又恢复没事人一样，不悲不喜，不伤不痛。
卢晶然的到来，终于打破了这种沉默与窒息。
顾宴站在病房外，看着里面紧紧相拥痛哭的姐妹俩，脸色沉寂，没有说话。
杰克立在一边，担忧地问：“顾先生，卢大小姐来了，您要不要回避下？她一口咬定就是您杀了卢里司，万一悲痛冲动之下，突然伤害您——”
杰克的担心不无道理。
任谁都能看出顾宴对林楚楚爱到了什么地步。
万一林楚楚被姐姐说服蛊惑，要为父亲报仇，趁着顾宴没有防备时突然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