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宴没说话,只是起身走进房间,将一束白玫瑰拿来。
“刚从花房采的,你去找个花瓶养着,看着漂亮的花儿,心情也会好点。”
那束白玫瑰圣洁高雅,娇艳夺目,阳光下,花蕊透着一种莹润的肉感色泽。
林楚楚看着,眼底有瞬间的明亮,可那点明亮不足以驱散她心里厚重的阴霾。
只是片刻,她眸中那点光芒又熄灭了。
“痛失亲人的悲苦,是一束花就可以治愈的吗?”
她缓缓抬起眼眸,那颗漂亮如杏仁儿般的大眼睛黑白分明,静静地盯着他。
顾宴被这双眼瞧着,渐渐地,自感罪孽深重。
“楚楚,我们认识这么久,你对我当真一点了解都没有?我做过的事,不管后果有多严重,我都会承认。”
“证据呢?”
她只用三个字,让他的脸色再度归于平寂。
顾宴沉默,薄唇片刻便抿紧了。
林楚楚看着他的脸色,心里又钝钝地麻木疼痛起来。
这道鸿沟,再难逾越了。
顾宴将手里的花束放在她腿上,转身离开。
林楚楚坐在那里,好一会儿,眼眸轻眨,一口憋到极致的气息猝然松懈,伴随着滚滚下落的泪。
漂亮洁白的玫瑰花从她腿上滚下去,她怔怔地看了会儿,弯腰下去,轻轻拾起掉落的花枝。
起身,回了卧室,她找到斗柜上一个闲置的花瓶,去浴室接了水,把白玫瑰放进去。
不管怎样,花儿没错,不该虐待它们。
房间门又响,梅姨进来,温和低声道:“太太,吃晚饭了。”
林楚楚转过身来,点点头,将要抬步时又问:“他在家吃吗?”
梅姨面色有点为难,但还是点头了,“在。”
林楚楚杵着不动。
梅姨劝道:“太太,先生这些日子也疲累,他自己生病都还没好彻底,夜夜还要在顾老先生病房守着,今天难得在家吃顿饭……”
女人没说话,但终究在这劝说下,出去了。
顾宴坐在餐厅,等她过来坐下,将手边一份资料推到她面前。
林楚楚瞧着,轻声问:“这是什么?”
“你家公司目前的情况,你姐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我身上,连公司被内贼掏空都不知道,只怕中了对方的计谋。”
林楚楚吃了一惊,放下汤匙立刻拿起那份资料打开。
她是从事媒体行业的,各行各业都涉略一些,那份资料看下去,她大为吃惊!
公司法人居然都变更了!
现在只有姐姐跟母亲名下持有股份。
但股份这个东西,是很容易被人操纵稀释的,倒到时候会大打折扣。
而且姐姐不坐镇公司的话,公司高层全都离心了,继续这么下去,他们空持有股份却没有执行权与管理权,也等于被架空了。
“这些……都是真的吗?”她简单翻了一遍,脸色瞬间变得凝重。
顾宴说:“这很多东西并不难查探,你若是不信我调查的,可以让白薇薇帮你打听下,虽然是在国外,但只要肯出钱,自然找的到人帮忙调查。”
林楚楚眼神愣住,缓缓收回。
“公司已经这样了,我姐怎么不管呢……”她喃喃自语。
“你姐从没接触过这方面,她想管也有心无力,何况……她无暇顾及。”卢晶然一边想救出妹妹,一边还要照顾病中的妈妈,两边来回已是折腾。
“那你跟我说——我也……没办法……”
她还是后来才被家人找回去的,对公司更陌生,公司的人对她也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