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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斯菲尔德的梦境(2)(1 / 2)

叶想意识到自己是在一间潮湿阴暗的狭小牢房之中,一股子难闻的腐烂气味直冲他脑门。他看到角落中聚集的老鼠啃咬着粗糙坚硬的黑麦面包,发出悉悉索索的的声音。这里唯一的光亮是从高处那连一个幼童都无法穿过的小小窗□□入的一点微末的苍白月光。

这样恶劣的环境,让叶想感到难受,尤其是看到他坐的床上铺盖这脏污的,泛着点点霉斑的床褥,恶心地立刻站了起来企图离这里远点。

刚移动了一下腿脚,就听到了粗重的锁链在地上拖行的声音,脚踝传来的异物感让他停下了动作,弯下腰他的手摸索在脚踝处,冰冷坚硬的触感让他心沉了下去。他手伸到月光之下,女人衣服上那熟悉的华丽刺绣让他立刻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他再次来到了这位尼特莱尔女家主的记忆中。

他的双脚都被沉重的镣铐锁着,镣铐中间只有一小段的铁链连接,走起路来格外的艰难。

这时候,他听到了有脚步声在慢慢靠近,这杂乱的声音他大致能够分辨是4,5个人的样子。

钥匙插进锁孔旋转的声音响起,随后是粗壮的锁链抽动时金铁相撞的声音,变形的木制大门和地面摩擦发出沉闷的响声。

一个穿着鲜红色斗篷的体态格外臃肿的男人率先进入了这间囚室,他不认识这个男人,但是他现在也知道这身红色的斗篷代表的含义,叶想这时候也发现这具身体再次不受自己的控制。

“主教大人,这里实在简陋,没有东西可供招待。”叶想只能在这具女人的里无比别扭地提起了裙摆,做着属于中世纪贵族女人的礼节。

“我很抱歉,在这里与你见面。”这位突然造访的主教大人表现的极为谦逊,但是在他的身后却站着一位全身都穿着厚重的铠甲,一手持盾一手拿着重剑的骑士。站在骑士身旁的是一个牧师,头花已经花白,宽大额头和瘦削的脸颊上都有着深刻的皱纹,深深的眼窝中一双蓝色的眼睛锐利如同鹰隼,他穿着黑色的袍子,一个银制的十字架挂在胸前。

“这不过是神对我的考验,我的忠诚终会得到证明。”叶想口不由心地说道。

面对信仰虔诚的这位阶下囚,来做说客的主教反倒是感到了一种难堪。在这个离神最近的地方,反而有太多以神之名的罪恶。当信仰成为权力和野心的共谋,那么所有一切的天性与良知都可以被污名成恶魔的呼唤声。

“我来此,正是为了考验你。”臃肿的男人端正了脸上的表情,神情肃穆地说道。

“我愿意接受任何的考验。”叶想被迫低下头,向这个男人表示臣服,低垂的眉眼显得柔软和顺从。

“教皇冕下同意撤销所有针对诺斯菲尔德家族的指控。”男人的声音很圆润洪亮,甚至话音中造作可笑的起伏形成一种类似咏叹调的效果,“在此之前,他需要你表现出足够的对神的虔诚。”

男人打量这他的那种粘腻肮脏的目光,就算是叶想这个大男人也感到十足的恶心。

“要如何表现?”

“教皇冕下是耶稣基督在人间的代表,侍奉他就如同在侍奉神。”这位主教的话音还未落定,一声巨大的声响从他身后传来,骑士的盾牌重重砸在了地上。

从骑士那厚重的盔甲中,一个还带着一些稚气的男人声音传出:“主教大人,我从未来过这里,一定是被这里的恶魔干扰,才会出现这样的失误。”

叶想认出了那个声音,这个人就是上次在梦境中见到的见习骑士。这时他才认真端详这个最没存在感的骑士,他头盔上那竖立风骚的鸵鸟毛和现在的灰暗气氛实在是太不搭调了。

叶想沉默地站在原地,实在是被这位主教或者说被教廷中这厚颜无耻的做派给震慑了。教皇包情妇,这实在是太碎他的三观了。

他的嘴巴再次不由自主地张开,发出了一声冷峭的笑声。

“现在拿你的器械,就是箭囊和弓,往田野去为我打猎,照我所爱的做成美味,拿来给我吃,使我在未死之先给你祝福。”

这是创世纪的27章,以撒对以扫说的话,正是因为以撒借神之名谋取自己的口腹之欲,才会让雅各最终冒充以撒献上了野味,冒领了原本属于以扫的祝福,导致了后面一系列的坎坷遭遇。

听完这段话,男人原本肥大的脸涨红得像一块猪肝,少女的这段话正是对他还有教皇的辛辣讽刺。

“明天,就是你接受审判的日子。”不再试图维护自身形象的红衣主教露出了那如猪一样圆润平庸外表下的那贪婪恶心的面目:“《女巫之锤》有太多能证明你有罪的手段。”

“那本书的出现就是罪恶,女巫是无法被这些可笑的手段所甄别。”哪怕是叶想此刻也是怒火中烧,在后世这本专门用来迫害人的邪典也是臭名昭著。

“主教大人,我的虔诚是献给在天国的父,我不会侍奉任何在凡间的君主。”在这一刻,叶想和雪珊·诺斯菲尔德的精神开始了有了统一的思想,愤怒将相差数百年时光的灵魂重叠了起来。

“异端,你已经被异端蛊惑。”否认教皇的正统性,这正是新教的理念,也是整个教廷所惧怕新教兴起的原因。主教手中那支柱身雕琢着精美的玫瑰花纹,顶端镶嵌这各色宝石的木制手杖高高举起想要抽打眼前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人,就被少女纤瘦的手掌紧紧抓住。

“主教大人,我的家族是神的战士,绝不会屈服于任何世俗的权势。”

华而不实的手杖被折断成了两截摔落在稻草铺满的地上,叶想则是因为手杖折断的那一刻那些尖锐的木刺深深刺入手掌的剧痛从梦中清醒过来。

现在的他眼前依旧一片黑暗,凭借他那优秀的夜视能力足够看到寝室的天花板。

“嘶—”叶想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的双掌,有血从细密的伤口中流出,伤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很快就看不出一点存在的痕迹,只有那鲜红的血还残留着。

叶想从床上坐了起来,披上了衣服朝盥洗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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