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前一黑。
是真的一黑。
等我悠悠醒来时,乱步和太宰守在我床边一脸担忧的看着我,不禁让我以为自己做了个被人指着枪威胁的噩梦。
然而,等我看到被五花大绑吊在天花板上,嘴里塞着抹布,像只毛毛虫一样一耸一动的酒红发青年时,我知道了,那是现实。
“解释一下,这个情况是……?”
“是这个小鬼,给姐姐洒了迷药。”
乱步抢先一步指着太宰的鼻子,太宰听了一愣,将手往背后一藏,朝我露出一个无齿的软萌笑脸。
“我已经看到了。”我一把将太宰扯过来,抢过他手里的枪,枪到手里简直就是烫手山芋,被我发挥了毕生最快的速度用被子一裹,塞进柜子里,摸了摸小心肝,无比庆幸它没走火。
回过头捏着太宰的小鼻子,横眉倒竖道:“小孩子不许玩枪,走火了怎么办?”
“没关系,里面没有子弹,纯粹吓唬人的东西。”太宰拿脸讨好的蹭着我的手掌心,软绵绵的说道。
乱步大约是觉得自己被忽略了吧,不满的凑到我们中间,一手一个的挡开,朝我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这种时候就不要这么缺根筋啦,你是没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吗?”
他指着太宰,气哼哼的说:“这小子、用迷药、药倒你哦!”
“是哦……啊,宰宰身上原来还有这种东西吗?”我问太宰。
太宰乖顺的点头,大眼睛眨呀眨,里面好似有星星在晃动,用欢雀的语气大声道:“宰宰自己配的,宰宰是不是很厉害!”
厉害是很厉害啦……武侠小说里经常出现的蒙汗药,没现在还能亲身体验一回。我诚实的对太宰小小声说:“还有吗?给姐姐一点。”
就很好奇,心里好像有无数只小蚂蚁在爬啊爬的,蒙汗药耶!我能见到真品耶!
“姐姐——!”
“好啦好啦。”
被乱步吼得一个头两个大,我揉了揉他乱蓬蓬的头发,一看就是匆忙醒过来后没来得及打理好自己。“乱步酱这么聪明,怎么比姐姐还不淡定呢?”
“是姐姐你……正常人怎么都不是这种反应吧!”乱步深深吐了一口气,好似万千句吐槽憋着没法儿说,沉着脸指着织田作之助。
“这个杀手,被绑起来了。枪,被太宰抢了。太宰,用迷药把你药晕了……不管怎么看这种情况都不是教育小孩子的时机吧!这小鬼可是连迷药都会做!”
我觉得乱步是在借题发挥,他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幸灾乐祸,啊……虽然很可爱,但是……
“不可以做告状精哦,乱步酱。”忍不住拍了他的脑袋瓜子。
“哈?”
“啊不好意思,这是本能,以前就常吃告状精的亏。”
乱步:……
“姐姐最讨厌了!不理你了!!”乱步脸涨得通红,把我从床上挤下去自己卷过被子滚啊滚,滚成一个只露出脑袋的茧,眯着眼睛叫着,“姐姐就是个笨蛋,大笨蛋!”
“姐姐才不是笨蛋,乱步哥哥不许骂姐姐!”
“关你什么事,就知道讨笨蛋大人的欢心!”
乱步和太宰两个人吵起来了,我虽然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也是一个头两个大,等把两个小鬼哄好之后,我就去做早班,简单的煎鸡蛋火腿面包配牛奶,刚准备把食物放上桌子,恩……怎么矮桌上悬着一双腿?
对哦,那个叫织田作之助的杀手还吊着呢。
此时织田作之助已经不再挣扎,他面无表情的用幽深的目光居高临下的盯着我,盯得我鸡皮疙瘩都冒出来,太宰过去一个毫不留情的横踢,悬在空中的双腿摇来晃去。
恐怖的是,即使是被这样对待,这个人的目光一直都锁定在我身上。
“好了别玩人家……恩,你们之前是怎么吊上去的?”想想也是怪可怜的,我难得有些同情心泛滥。只是问题也来了,天花板有两米多高呢,乱步和太宰都是小矮子,怎么把人家吊在上面的钩子里?
恩,话说,之前有钩子吗?啊,是天花板被敲出来一块,吊在了横梁上。
可能是终于找到能够解释来龙去脉的机会,太宰和乱步一人一句将事情全过程跟我说了。
因为我在门口逗留太久,租房又小,两个在赖床的小朋友一下子就发现情况紧急,而太宰更是一个窜步冲出去,洒了一手药粉,把我和毫无防备的杀手一起给药晕了,他们把我搬上床后,将织田作之助一绑,乱步用了点物理手段敲掉了一块天花板,用简易的滑轮和绳子将人吊了上去。
太宰拉着我的裤管低声说:“对不起姐姐,宰宰只是太害怕了,没想到姐姐也会中招。”
旁边乱步大声的哼了一下,倒是没有反驳。我摸了摸太宰的头安慰了他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织田作之助看着太宰的目光别有深意,看着我的目光……像看个智障。
乱步从门外拖进来一个麻布袋,抛在我脚边。“情报我已经看出来了,这个叫织田作的家伙只是想吓吓你,枪里没有子弹,他还带了从报社那里偷出来的信件,是之前他投递的给你的来信。”
我点了点头,将食物递给他们两个,让他们坐在一边吃,自己打开了麻袋的口子,袋子估摸着有十斤吧,我把东西倒出来后,木了。
七个鼓鼓的塞满东西的文件袋,每一个都很有分量,我拆了其中一个,一堆挤满了密密麻麻小字的信纸从文件袋里掉出来,撒在我的腿上和榻榻米上。
粗算一下就有近四十多张信纸,而且每一个文件袋里的信纸只多不少。难怪文件袋外面还用胶纸粘了一层,敢情是怕文件袋被挤爆吗?!
我木然的抬头看着织田作,织田作也低头看着我,他的耳尖红彤彤,眼神略微躲闪,呼吸沉重,看似很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