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皎皎醒过来的时候,早已不知过了多久。
只发现守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年轻姑娘。
模样清秀,笑意盈盈,像极了田间地头生命力极为顽强的小花儿。
“你醒啦?”阿凝瞧着云皎皎,勾唇笑了笑,才转过头,对门外喊道:“大娘,快来呀,她醒了。”
趁着这个空隙,云皎皎抬眼,将自己所在的地方细细瞧了一遍。
却不知自己究竟身在何处,也不知自己是如何来的。
她只记得,她明明是被紫衣女人打下了悬崖,可睁眼之后,却是在这茅屋里。
虽是茅檐屋舍,可依旧窗明几净,屋子中间那张矮桌上,一个破旧的花瓶里,一束不知名字的蓝色小野花开得正艳。
不多时,门外,一个老妇人走了进来。
云皎皎远远的打量着她,老妇人同样也向她看了过来。
这老妇人虽身着粗布麻衣,可举手投足之间,却是自有大家做派,尤其是那双眼睛,锐利得像是可以看透一切。
与她对视不过片刻,云皎皎赶忙转移了视线。
这老媪的目光,太可怕。
“阿凝,你先出去,我与这位姑娘,有话要说。”老妇人走到炕前,抬手,在阿凝的肩头轻拍了一下,对她说道。
“诶,好。”阿凝转过头去,应了,才又看向云皎皎,道:“我先出去给你弄些吃的。”
“多谢。”云皎皎开口。
说出的话却沙哑,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清甜软糯。
从醒来到现在,云皎皎一直没有开口说过话,如今突然开口了,倒是将阿凝吓了一跳。
只见她忽然睁大了眼睛,一脸兴奋不已的看着云皎皎:“原来你会说话呀。”
“行了阿凝,快出去。”老妇人在一次催促道。
“知道了大娘,我这就出去。”阿凝对着床上的云皎皎做了一个鬼脸,才提着裙摆跑了。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
老妇人坐在炕边,又瞧了云皎皎好一会子,才开口问道:“姑娘为何会从上面摔下来?”
“上面?”云皎皎转念一想,才急急开口问道:“您的意思是,我现在在西岭雪山山谷里?”
“没错,两天前,你从上面摔了下来,是阿凝救了你。”老夫人点点头,回答道。
“我……”云皎皎垂眸,薄唇轻抿,不知该如何说自己的遭遇。
这本是她与唐门之间的恩怨,没有必要把外人也牵扯进来。
眼前的老妇人和之前的姑娘,对自己都有救命之恩,她不能这样做。
老夫人见她如此吞吞吐吐的模样,只是勾唇笑了笑,又继续问道:“姑娘是鬼医门的人?”
“鬼医门?”云皎皎不知道她为何要这样说,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老妇人伸手放进衣袖里,从衣袖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来,握在手里把玩着,:“这小瓷瓶你可眼熟?”
瞧这这个再普通不过的小瓷瓶,云皎皎茫然的摇了摇头。
见她这样,老妇人笑了:“姑娘,你不认识这瓷瓶,可这瓷瓶却是从你的身上搜出来的。”
听了这话,云皎皎更是不解。
从自己身上搜出来的?
可自己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小瓷瓶。
难不成……
是颜如玉?
“看姑娘的样子,大抵是不知道这次瓷瓶里到底装的什么了。”老妇人将手里的瓷瓶扬了扬。
“装的是什么?”
“冰台兰华丸。”
老妇人说完这五个字,云皎皎顿时愣住了。
冰台兰华丸,江湖上最富盛名的解毒圣药。
传说只需一粒便可解百毒。
乃是真正的有价无市的宝贝。
“你可知你肩头所中的那一掌有剧毒?若不是有这冰台兰华丸,即便是大罗金仙也难将你救回来了。”老妇人看着云皎皎,一字一句的说道。
云皎皎没有说话,只是目光怔怔的看着她,过了许久,才不解的问道:“您究竟是什么人?为何对江湖上的事情知道的这么清楚?”
“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老妇人罢了。”那妇人笑着回答。
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妇人?
对于这个回答,云皎皎肯定是不信的。
即便是自己,也不认识所谓的冰台兰华丸,可这位老妇人只是看了一眼便知道了。
她绝对不会相信,一个普通的山野妇人会有这样的本事。
“姑娘,你还没说,你在山上究竟遇到了什么事儿?”老妇人见他出神,又继续开口问她。
云皎皎看着老妇人,:“你认识唐门的人吗?”
“唐门?再熟悉不过了。”老妇人转过头去,透过那扇窗,瞧着屋外的世界,目光涣散,低声呢喃道:“那个地方,好久没见过了。现如今,山上的雪一定很好吧?琳丫头可长高了?”
听着妇人的话,云皎皎很是清楚,这个老妇人和唐门之间一定有很密切的联系。
她忽然想起,颜如玉曾经告诉过她,唐门的老夫人几年前忽然失踪,从此杳无音讯。
再结合面前这个老妇人举手投足之间的气质,还有说到唐门的时候那熟稔的语气,心里也就有了大致的思量。
遂开口试探着问道:“早听闻唐老夫人失踪,莫不是……您就是失踪的唐老夫人?”
“正是。”唐老夫人也不隐瞒,点点头,回答了云皎皎,复又开口问道:“现如今,姑娘,你可以告诉我你在唐门经历了什么了吧?”
云皎皎这才将唐门举行鉴宝大会,然后后面所发生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听完云皎皎的话,唐老夫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真想不到,唐门百年基业,竟发展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唐老夫人,为何您会在这山底?江湖上皆传,说您是突然失踪的。”云皎皎又问道。
“哎,家门不幸啊!”唐老夫人叹了一口气,摆摆手,不愿再说下去。
两人相顾无言,屋里,一时之间忽然安静下来。
沉默了片刻,云皎皎忽然抬头,睁大了双眼,赶忙问道:“唐老夫人,您先前说,我昏迷了几日了?”
“两日,怎么了?”
“已经两日了?”云皎皎掀开盖在身上的薄被,就要下地,口中不住地念叨:“已经两日了,不行,我得赶紧走,他还等着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