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地域辽阔,其东西窄小而南北狭长。
北斗宫位于冀州极北之地,那里雪原宽广,冰川竦峙,气候寒冷。
方朔与吕老道乘着穆文远的林狮,从临沧山疾行往北。他们的行踪,东海盟之中,除了梅言焕和梅依青兄妹外,再无第三个知晓。
临行之前,方朔服下了东海盟所赠的已珍藏了多年的丹药,治好了体内的秘法反噬之伤。
烈日当空,此时,云海之上,方朔正与吕老道和穆文远在林狮舱内商议着。
“两位前辈,这冀州之行虽说冒险,可如今,东海盟既然决意以身涉险,那想必是两位前辈已有了对策了,是吗?”方朔问道。
“方朔,如果你是这次动乱的幕后之人,你会如何去做?”穆文远看着他,不答反问道。
方朔低头沉吟,思量一番后,抬首回道:“应该只有两种方法。”
吕老道抚着长须,接着穆文远问道:“哦,是哪两种方法啊?”
“其一,设内应埋伏,出其不意,一击毙命。不过,梅老先生是与一众同道老友作伴去往北斗宫的,要想将众前辈一网打尽,量他们也没有这个实力。这个法子难度太大,他们不会这么选。其二,刻意拖延,那位公羊先生特意挑了这个时候,恐怕就是为了将梅老先生与一众前辈引开,以便趁机来犯东海庄。算算时间,到今天,他们逗留时日较短,梅老先生以及一众前辈应该都还在北斗宫内。”方朔详细答道。
穆文远听闻了方朔的这番话后,点着头应道:“你如此分析,合情合理。只不过,也许你并不知道,公羊先生是绝不可能与青州为敌的。在这一点上,不会有可疑的地方。”
“穆前辈知道公羊先生?”方朔好奇问道。
“其实,公羊先生的性子,大概与你是一样的。他平生之中,最是不喜与人纠缠。但如今九州的一众修士,能知道公羊先生的,也就只有我们这样的老家伙了。公羊先生本是我青州修士,年轻时,还曾是东海盟里的执事。可他生性淡薄,不愿牵扯进别人的麻烦事之中,便从东海盟离去,不远万里前去冀州,来到那极北之地,设下了北斗宫。这北斗宫虽说是道观,实际上是个清修之地,只有他一个人在内,他也并无弟子。”穆文远答道。
“那公羊先生为何要在这个时候请梅老先生和一众前辈去北斗宫呢?难道只是凑巧?”方朔不解问道。
“此事本来鲜有人知,看来是消息泄露了。”穆文远叹道。
“本来,此次水陆道会也并不会在两日前举行,这都是天阙楼横插了一脚,才招致的后果。虞苍钺那个老匹夫,本事高,心气也高,铁了心地要跟人争斗。好了,现在闹出这种事来了。我们不好过,哼,他天阙楼也别想好过。”吕老道十分不满地说。
“行了,老吕,咱们说咱们的,扯上他干什么。再说了,我看呐,他是巴不得有这样的事出来。”穆文远劝道。
方朔岔开话题,提议说:“眼下豫州也出了乱子,天阙楼既然损失不小,应该也不会是他们搞的鬼。此去冀州,前路不明,这样吧,吕前辈,你不如算上一卦,测测凶吉再说。”
“老道我早测过了,要不然,我也不会同意去冀州。我测了好几次,都是卦象平顺,不上不下,中正平和,不急不缓,凶吉两线。”吕老道摆着手说道。
穆文远道:“方朔,你先去休息吧。你身上的秘法反噬之伤虽有丹药治愈,但却急需温养。此处有我们老个在,可不会出什么纰漏。”
方朔道:“既是如此,方朔就告退了。”
来到了自己的小间,方朔坐下来,枕着右手静思修息。
林狮浮云疾驰,直往北斗宫而去。
待到日薄西山,穆文远叫起了方朔。
“方朔,时辰到了,起来吧。”穆文远叫他道。
方朔睁开了眼睛,起身来到船舱外,见吕老道和穆文远都站在林狮船头,问道:“两位前辈,可有急事吗?”
“乾坤阴阳交替,天地灵气沉降,林狮要越海而行了。”穆文远答道。
“小子,这个时候了,可要打起精神来,咱们现在已经到了冀州的北边了。还记得巫蚢三煞吧,眼前的那座山,就是巫蚢山了。”吕老道看着前方正色道。
果然,就在方朔眼前,一座横亘百里的山脉高耸入云。其山势蜿蜒扭转,像极了一条趴在大地之上沉眠的蛟龙。
东海庄一战,霍长空就死在方朔他们三人的手里,三煞里,就只剩下申靖宇和蒯瑞琅了。他们绝不会就此罢手,一定会找他们报仇。
方朔与吕老道和穆文远一起站在林狮的船头,此时天幕暗淡,正是申靖宇和蒯瑞琅出手的好时候。
可等到林狮都快行过巫蚢山,也没见申靖宇和蒯瑞琅出手。
方朔问道:“两位前辈,如今看来,他们两个,要么就是还没回来,要么就是不敢跟我们动手了。”
“别掉以轻心,巫蚢三煞的名头在这九州修士的耳朵里,还是有几分响的。这三个人是出了名的坏,睚眦必报,他们两个一定会对咱们出手。现在没动手,只是意味着,他们会在下一次你不知情时,打你个措手不及。”穆文远道。
且说下了云海,林狮的速度就慢了下来,可是这一夜过去后,方朔他们三个倒也离北斗宫不远了。
方朔与吕老道和穆文远在林狮的甲板上待了一夜,一直都在防备着申靖宇和蒯瑞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