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功先生和柳依依缓步走出河阳镇,虽然师父之前口中说是要赶路,不过离开河阳镇的时候,他老人家却并未显示出急迫感。
待得师徒二人走过官道,进了一条翻山的小路,四周树林阴翳,不见行人。
柳依依这才开口,笑问道:“师父,之前在河阳镇衙门,那位秦大侠询问我名字的时候,您怎么扯出了不亭来替我遮挡?”
无功先生略略侧头,瞧了一眼自家徒儿。
他嘴角微勾,道:“依依,在南冥山上,只有我们师徒三人,还有几圈肥鸡肥鹅朝夕相处,虽然不亭天天叫嚣着想要寻找漂亮姑娘……谈恋爱,但是在山上的日子里,确实见不着其他的姑娘。
不过有件事情,不知道你自己有没有自觉?”
“师父说的是何事?”柳依依眨了眨眼睛,稍稍感到有些紧张,她怕师父突然要考教她什么学问或者武艺。
“这几年来,你已出落得亭亭玉立,就算身着粗布麻衣,都挡不住你的清丽娇俏。”
师父这是……夸自己漂亮?
柳依依小嘴微张,俏脸飞红,带了三分羞怯垂下了头不敢去看师父的眼睛。
“师父……您这是什么意思……”柳依依声如蚊蚋。
“唉,依依,同不亭上了南冥山,确实是委屈了你。别的不说,不亭与你朝夕相处,却不顾及你的感受,日日嚷嚷着想要下山去寻旁的女子。或许还有为师的疏漏,让你都快没觉察出自己的美丽了,你毕竟是女孩子……”
“师父!我只当不亭是弟弟,从未有别的心思,想来不亭也是如我一般!”
师父还在叹气,柳依依已忍不住提高了些音量,辩解道。
“……如此,倒是为师多心了。不过依依,此番下山,为师也不能委屈了你,若有看上的胭脂首饰,钗裙鞋袜,都可一并买了。此前是为师没有想到,现在想到了,便不能再让你继续跟我们俩糙老爷们儿一样。”
师父浅浅笑着道。
柳依依点点头,说:“师父,我也习惯了朴素,您不用为我考虑这许多。”
师父摇摇头,将话题收回,认真地道:“你不是问我为何对那秦观澜说你的名字叫云不亭么,那是因为你之前一直在郁闷和思虑,没有注意到那秦观澜看你时候的眼神。”
“眼神?”柳依依稍微一怔。
之前因为衙门的管家驱赶王老板,柳依依为此抱不平,一直在仔细考虑要不要闯进衙门后院,去找那县老爷说理。故,当那位身着华服的秦观澜到了衙门,甚至将她正苦恼的事情都担下来的时候,她并没有太多关注。
所以柳依依自然没有留意到秦观澜看她的眼神。
“就是那种,饿极了的野兽,瞧见猎物一般的眼神。”师父说。
“这……”柳依依心下一惊,她此前可完全没有发觉这些问题,“可师父,那位观澜剑秦大侠,看起来不是很得人心吗?而且他还与那位县老爷交好,应该不是什么宵小之辈吧?”
师父声音低了两分,说:“怕的,就是这些道貌岸然之徒啊。”
师父稍微停顿一下,皱起眉接着说道:“我先前说了,依依你花容月貌,哪怕不施粉黛,身着粗衣,依旧透出一股出尘的清婉秀丽。旁人见你惊艳,最多也就偷偷多看两眼,这都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但那位秦大侠,可不是偷偷摸摸地欣赏。他看得明目张胆,脸上写满了想要占有的欲念。
这人甚至在公堂上就表现出如此的跋扈嚣张,为师当然不能让你吃了亏。所以才对他说,你的名字叫云不亭。”
“可师父,这样说话,岂不是让不亭替我挡了灾?”柳依依担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