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云不亭觉得自己的嘴巴都将被撑破了。
虽然他看不见癸手掌心里举着的那些“清气”,可是那种透明的,巨大的压力,仿佛阴影一样将云不亭完全笼罩住。
他看不见,但是能感觉到那些清气的“巨大”。
而他将要张嘴把这些“巨大”的清气给吞下肚子里。
云不亭的表情很苦涩。
“不用紧张,很快的。”
癸像是在说宽慰人的话,可是云不亭听在耳中,却越发紧张了。
不过他很听话地将嘴巴张到最大,昂着头,坦然地接受自己的命运。
云不亭最恨赌博,可惜他现在就是在赌,而且玩得还是最大的那种,拿自己的性命梭哈。
癸似乎是将所有的多余清气都聚拢了起来。
它慢慢地下压肩膀,将手掌朝着云不亭的嘴巴推送过去。
有什么东西正在从云不亭的嘴巴里进入,很迅速,很顺畅地往他体内流淌进去。
云不亭浑身一颤,双眼瞪圆。
他的嘴巴突然被撑满了,没法子合上。
但他看不见是什么东西压在自己的脸上,往自己的嘴里灌。
这种场景看起来还是很怪异的,不过云不亭不在意这个,他的大脑有片刻的空白。
当清气真的被送进自己身体里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开始害怕。
我会不会死?
这种念头疯狂地在他脑子里左冲右突。
凡人都会畏惧死亡的。
哪怕将不怕死说得再大义凛然,当死亡迫近的时候,谁都会懵逼了的。
云不亭双手垂下,稍稍地朝两边举起,但他不敢动作太大,他是仰着头在“吞吃”清气的,整个动作很僵硬,这让他浑身上下,从内到外都很累。
“咦?你这家伙,这具身体对清气的接纳程度很高啊。果然不愧是被天地标记过的人。”癸一边往云不亭嘴里灌清气,一边啧啧地赞叹。
云不亭没空回应它。
“别着急,快了快了,已经送进去一半了,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反应啊?”
癸好奇地询问。
可惜云不亭开不了口。
癸也不是真的想要他回答这个问题,接纳这些清气,是云不亭自己选择的,癸只是帮他实现他的选择。
至于之后会发生什么,或者在喂他吃下清气的途中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跟癸都没关系。
癸需要做的,就是将它汇聚起来的清气,掰着云不亭的嘴,给他送下去。
云不亭的身子,突然有些发抖,他紧紧地握住了双拳。
他圆睁的双眼中,缓缓地浮现出蛛网一样的血丝。
清气进入云不亭的体内,一开始的时候,云不亭什么感觉都没有。
可是随着清气的量的不断增加。
云不亭突然就有了一种被“侵占”的错觉。
这种“侵占”并不是说有东西在逐渐填满他的肚子,不是现实意义上的“侵占”,而是一种,概念上的,从本源上的侵占。
是这些进入云不亭体内的清气,开始融合、同化他这具身为“浊气”的身躯。
而云不亭的身躯则开始本能地抵抗这种融合。
两边的力量纠缠起来,互相蚕食,然后一起坍塌,最终在云不亭体内的清气和浊气,将彼此消化成为一片混沌。
混沌是世界的起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