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个说话的人走进后院大门,站到阿来面前的时候,阿来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因为那是一个光彩夺人的少女。
阿来是个车夫,走南闯北多年,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
但是像她这么美好的,阿来真没见过。
她不像人,人类不可能生得如此钟灵毓秀。
看着阿来怔怔地注目自己,刚才阻止了阿来的少女,朝着阿来牵着的那匹马儿轻轻地招了招手。
马儿低嘶一声,凶猛地挣脱了阿来手中的缰绳,一扭头就朝着门口的少女跑了过去。
阿来回过神,刚想去抓住马儿,但他朝前踏了一步,脸却撞在了一堵看不见的墙上。
他被撞得有些眩晕,抬手一摸,这才发现,他身周一尺之外,四方上下,都出现了一层看不见的屏障,他被牢牢地禁锢住了,连伸直手臂都做不到。
“什么东西?你怎么做到的?”阿来瞪大了眼睛,又惊又怒,看着客栈后院门口的少女,急声问道。
那匹焦躁的马儿小跑到了少女身前,俯下脑袋,任由少女抚摸它的脖子,它亲昵地靠在少女的肩头,而被它触碰,马儿似乎感受到了安心,不再像之前那么惶急不安。
少女侧头瞥了一眼阿来,阿来缩着肩头,举着双臂,正在用力想要推开禁锢自己的,看不见的墙壁。
“我?不是我锁住你的,是它。”
少女说着,抬手指了指头顶。
阿来循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却看见在后院门头,不知何时飘来了一朵灰白的云朵,就悬在门头。
不对,那不是云,那好像是个什么动物,它会动的!
“苍耳,稍作惩戒就是了,留他一命。这人虽然咬死了一匹马儿,但他至少没有伤及无辜,看得出来,他压抑了很久了,再不饮血,恐怕他体内的血毒就要发作了。”少女用那悦耳的温柔声音说道。
门头上的“云朵”微微颤动,闷闷地发出了人类的声音,“晓得了,就你心好。”
而后,那灰白云朵上噼里啪啦的一阵电蛇乱窜,下一刻,阿来周围看不见的墙上也有一道道电蛇游窜起来。
正撑着这看不见的墙壁的阿来立即收回手,生怕被电到。
“明早日出,阵法自散,到时候,客栈里的人也就知道是你咬死的马匹。冤有头债有主,马儿的主人找你要钱就是了。”门头的云朵,被叫做苍耳的那坨对着阿来说道。
阿来沉默了一会儿,伸手抹了把脸,道:“姑娘,我就不问这个会说话的东西是什么了,我就两句话。”
门口的少女带着好奇的目光看着阿来,“你说。”
“第一,你怎么知道我中了血毒?”
“看出来的。”
“……”阿来张了张嘴,却发现对方的说法也没毛病,他咽了口唾沫,想着要不要斟酌一下用语,将话说得再清晰些。
“第二句话,你想说什么?”
“哦,我想说我咬死的马儿是我自己的……”
“……”这次轮到那少女沉默了。
少女张着小嘴想了想,抬头看向苍耳,“喂,他不用赔钱的。”
上头的那苍耳哼了一声,道:“自己的马就能随便咬杀了吗?你随意杀生,要遭天谴的,我替天行道,罚你站一晚上,不过分吧?”
阿来听见自己咬着牙回答了一句“不过分”。
然后后院门头的那朵叫做苍耳的灰白云彩这才心满意足地扭头飘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