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休的手快要碰到戚流的脸的那一刻,手腕被另一只带着红绳的手抓住了。戚流目不斜视地说:“休想销毁证据!”
连休笑着说:“可是休想啊。”
戚流斩钉截铁地说:“就算是天王老子想也不行!”
连休:“...”
班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连休收回目光,站起来准备搬凳子。戚流一脚把连休的凳子勾了过来:“我搬就行了,你帮我背包吧。”
连休果断背包。
走到楼梯口时,楼梯下方的张琴搬着一张折叠凳子步履维艰地一步步下楼梯。连休几步跳到张琴身边一言不发地从她手里拿过凳子。张琴愣了一下,伸手想要拿回凳子:“你还要跑四百米,就别做这些事情了。”
连休满不在乎地说:“后面那个要跑三千米的家伙拿着两张凳子。”
张琴回过头看了一下,又走上楼想要拿过戚流手里的凳子,被戚流灵巧地躲过了,他“盒盒盒”地跑下楼梯:“操场见!”
张琴走到连休旁边说:“戚流脸上的纹身贴还有吗?我也想贴一个呢。”
纹身贴...口红印?连休淡淡地说:“没了。”
张琴换了个话题:“你跟戚流要好好加油啊,老师相信你们能够克服困难的。”
连休说:“会的。”
大操场上人山人海,每个班都按照安排坐到了相应的位置上。八班又双叒叕不幸地坐在太阳底下,上次是在操场内侧,这次在操场外侧的水泥路上,顶着秋天的阳光晒得全身火辣辣的。
连休撑着一把印着“我有伞哈哈哈哈”的黑伞坐在位置上玩手机。
虞朝阳和戚流一前一后地抬着一把酒店用来迎宾的大伞跑到班级中间,两个人配合着把伞支了起来,一把七彩色的大伞庇护了大半个班级,连休正好在大伞的边缘,加上手里的伞,一点阳光都照不到,张琴坐在最前排,手里撑着一把容纳三个人有余的伞,这把伞里除了她还有坐在旁边汇报工作的舒娟。何广博不知什么时候搬了个凳子坐到连休身后,他把脚搭在虞朝阳的凳子上,朝着某个方向疯狂招手:“老秦!老付!快来接受老张的彩虹伞的庇护!”
秦观和付秋实坐到连休身边的空位,齐齐地说:“感谢老张救我狗命。”
张琴回过头笑了一下,又继续跟舒娟讨论。
《运动员进行曲》放得如火如荼,塑料跑道上有序地走过了好几个班级,广播员坐在主席台下面声情并茂地朗读着早就准备好的稿子。
张琴拍了拍手,八班的人都跨进了跑道里。梳背头、穿着短袖短裤的虞朝阳扛起班旗站在最前面,他的大额头在阳光下反光了。连休、戚流、舒娟、百里苍兰站在虞朝阳身后的第一排,跟着虞朝阳的步伐一齐向前走去,张琴穿着橙白色的连衣裙走在队伍的最右侧,带头喊戚流想出来的口号。
“八班八班!人都不贪!以后当官!长治久安!”
整齐划一的声音透露出一种气壮山河的气势,他们个个脸色坚毅地正视前方,脚下的步伐走得一步比一步用力。
连休是不愿意喊的。
太羞耻了。
但是看在戚流的面子上,他还是硬着头皮跟着喊了。
走到主席台前时,《运动员进行曲》停下了,换成了一段节奏。
连休和戚流一前一后地率先走出队伍。连休卡准了拍子,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麦克风抛到空中,稳稳地落到手里后,他用四只手指拿着麦克风,伸出了食指:“Who are we?”
“Eight!”八班的人往前动了一步,像个木头人一样保持着自己的姿势。
戚流也拿出麦克风,他回过身说:“Who are we?”,说完张开双手用一只脚站立,身体向左边倾斜。
“Eight!”八班的人又动了一步。
连休立刻接:“Who are we?”,他向后跨了一大步,保持姿势不动。
五次之后,每个人站好位置,连休卡好拍子跳起了舒娟安排好的动作。
戚流站在前面轻声低吟:“迷雾遮住了前方的路,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
场上的尖叫不绝于耳。连休时不时偷看一下舒娟的动作,调动全身的细胞加班完成这段舞蹈,终于等到了拍子。
“我不愿信命。”,戚流抬起头。
连休上前一步,和戚流面对面地站着,他们同时把麦克风抛了起来,一个转身接住了对方的麦克风,连休压低了帽檐:“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哀其不凶,慨其不定,遇到八班就是你们最大的不幸,我势必要做得决绝,让你们输得跪在地上喊爷....”
“休戚与共-”戚流的高音突然响彻这个校园的每一个角落,基本要压过连休的声音。连休没有被戚流的即兴发挥所打断,他按着节奏唱出了一句又一句。
“恕我直言在座的各位都是loser。”连休唱到最后一句,戚流也正好结束。按照事先计划的那样,跟戚流一起把麦克风抛到张琴手里,调整了一下帽子,他们刚才就已经慢慢挪到了c位,舒娟和百里苍兰站在左边,邓诗雅和前任体委站在右边,其余人都在后面各自排好。
前奏响起,戚流的身体跟着节奏动了起来,他用正常的音量跟着音乐唱着自己的调调,沙哑慵懒的嗓音一点一点的逼近连休,连休往后退了几步,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张正义凛然中又带着一点痞气的脸。他嘴角勾起一抹轻浮的笑容,指尖故意从戚流的腰间轻柔地扫过,看到眼前人脸色微变后,他心情愈发好了起来。没想到戚流也没按原先的套路出牌,原先是一个把手搭在肩膀上的动作,戚流却撩起衣服下摆露出了他的腹肌,脸上挂着得逞的嘚瑟。
场上掀起了一层又一层的尖叫,几乎要盖过背景音乐。
连休不屑地笑了一下。在最后一个八拍时,连休伸出食指和拇指在嘴唇上擦过,捏住了帽檐,摘下了帽子,用两只手指把帽子扣到戚流头上,两只手指从戚流的眉心一路滑落到嘴唇,刚好到最后一拍故意在戚流的侧脸上弹了一下。
别人不一定知道,但戚流一定知道。戚流转过身对着主席台的领导们鞠了个躬,连休淡定地有样学样,然后回到队伍里,由虞朝阳带头回到了座位上。
他们已经回到老位置,但那些尖叫声还是没有停下,主席台上的领导也没有阻止。
戚流的双手捏着拳头放在并拢的双腿上,像个初来乍到的小学生一样坐在自己的凳子上,笑得既豪迈又娇羞。
李佳霖过来说:“流哥同桌,流哥怎么了?”
连休看到那个腼腆的笑容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摊开双手:“不知道。”
“肯定是中邪了!”舒娟从衬衣口袋里拿出三根棒棒糖捏在手里:“妖魔鬼怪快离开...”
戚流回过神来,一把夺过舒娟的棒棒糖,虔诚地举着棒棒糖说:“皇天在上,厚土在下,我愿意跑三千米来替我同桌祛掉身上的邪祟魔物!”
连休扯了扯嘴角,伸出了一只手。
戚流把三根棒棒糖放到连休的指缝里,另一只手帮连休夹好,转过头对其他人说:“看,他害怕了!戚流法师果然举世无双啊!”
“傻逼。“连休抽出了手里的糖,全数交到舒娟手上。
舒娟拿着糖走了。
戚流单手撑在连休的凳子上:“同桌,可不可以再来一次?”,他指了指脸上的唇印,一脸期待地看着连休。
连休好像又看到了戚流身后那条疯狂摇晃的尾巴。他果断摆了摆手:“不可以。”
戚流失望地走开了,他低着头走到李佳霖旁边,不知道跟他说些什么。
连休依稀听到李佳霖说:“我们班跟你们比起来跟傻逼一样。”
戚流偷偷摸摸地回过头,被连休逮了个正着,连休挑了挑眉,戚流忙慌着转过了头。
这傻小孩。连休笑了笑,拿出耳机复习,他抱着双臂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嘴唇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他猛地睁开眼睛,戚流的脸就在眼前,手里拿着一根口红。
连休等戚流弄完之后才说:“暗算我?”
戚流神秘地笑了一下。喜欢对面住了个大神请大家收藏:(zeyuxuan.cc)对面住了个大神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