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恐怕别有用心
她想要自由
她先作打算
关心的问题没得到具体答案,林漱他没听懂骆橪简短回答的内涵,没看透骆橪时有时无的笑容,没想通骆橪警告之下的情感,所以对春节一事不怎么上心,他仅仅在一开始考虑过要去哪儿。去牧州大抵是要和雒翂甚至是雒翔他们一起,去燕京有连叔绯蜻再加岑荆他们一群人陪着,在虞都还有梅镌和鬼医等着,想来那处素未谋面的鸿谷除庄主之外还有不少人期待着,想来想去,不如留在江洲,毕竟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不用一边在其他人面前隐瞒身份一边在骆橪面前没什么顾忌,他可以借机继续试探骆橪的想法。所以他先给骆橪说半面庄如今就靠她管着,他们一走半面庄算是群龙无首,因他们离开而造成混乱到底是不好,不成想,骆橪满不在乎地告诉他半面庄没有他们垮不了。林漱明白了,要留在江洲有难度。所以他后来想到一个办法,那就是距离问题,从江洲到牧州要五六天,到虞都要□□天,去燕京得半个月,去鸿谷怕是更花费时间,不如留在江洲为好。结果还行,骆橪没反对。只可惜没过几天他就发现骆橪不反对不是因为像他一样觉得在哪儿都无所谓,而是因为她自己另有想法。在提出自己的打算之前,骆橪先告诉林漱说既然他觉得半面庄离开他们就不转了,那就在他们离开之前让连叔和绯蜻回来吧。
说实话,林漱并不想见到他们,不光是因为他们此时应该留在燕京和岑荆一起完成他们的计划,还因为他如今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绪,他想不出骆橪会怎么向别人解释他的身份:说,他大抵会因为是异类被所有人排斥;不说,意味着骆橪从此要和他一起撒谎隐瞒他的身份。很奇怪,他既希望骆橪能说出来以求得所有人的认可,又希望骆橪能瞒着所有人和他有一个秘密,他有一种很刺激的害怕情绪。
想得再多一句不说那都是他的心思,有人猜或许能猜个三四成,只是骆橪没去猜他的心思,她有自己的打算,明知顾问地去求证:“林漱,你从燕京过来只需要一瞬间,是吗?”
“是。”
“那么,我若是现在想去虞都,你也可以在刹那之间将我带过去?”
“可以,只是,阿骆,若有人看见我们才离开江洲就到虞都,发现我不寻常的身份,只怕是很麻烦,所以……”林漱停顿并不是因为接下来的话不好说,而是他突然明白骆橪问他到江洲之后遇见几个人的原因,她早就想到有人看到他突然出现会疑惑会误解会引起麻烦,所以她询问只怕是想先解决后患。
骆橪不知道他停下的原因,只当他是想说此举不妥,所以解释道:“我知道那会很麻烦,不用担心,我不会让别人知道。”
说完,骆橪走到柜子旁,拉开抽屉取出一个面具——是林漱玩面具游戏时给她的半边面具,她拿着面具说:“以面具作掩,我们先去虞都看看。”
许久不玩,林漱早把自己还有半边面具一事忘到九霄云外,此时看着骆橪手中的面具他竟想不起来属于自己的那一半该是什么样子,所以抱歉地说:“阿骆,我的面具丢了。”
“……这个……”骆橪失望地垂手放下面具时脸上还挂着一点没事不在意的笑。
“你把手中的面具借我一下。”说着,林漱走近骆橪拉起她的手拿过她手中的面具,端详片刻,思考片刻,凝神片刻,他凭空变出一对新的面具。
新面具的形状和颜色与之前的简单式样有所不同,和原来那一对合拢在一起就是一个圆的面具不同,新面具参照了太极图上阴阳鱼的布局,染上了鲤鱼的红色,一条鱼从上方罩住双眼后垂下鱼尾一般的装饰,一条鱼掩住下方从脸的侧面伸出一条鱼尾,虽然可以组合成圆,但是因为两边点缀看起来就大不相同了。另外,因为林漱眼前的骆橪衣着以红色和黑色为主,他变化出的面具也是红黑两种色调,红色与黑色相互勾勒,看起来,既给人一种暗黑的神秘之感,又有掺杂血色的邪魅。
骆橪原本是有些失望神色,可是她在收到林漱递给她的面具时还是微不可察地笑了笑。因为知道林漱的身份,所以鲤鱼形状的面具多了一种新的意味。因为重新认可和接受林漱,所以半面妆一般的面具有了新的内涵。或许是她作画太多的缘故,总以为作画者笔下的每一幅画都蕴含着作画者的独特情感,所以她以为林漱心里有和她一样的想法一样的期许,所以她笑了。
林漱抬手将面具罩上自己的上半边脸,状若无意地问:“阿骆,为何突然决定去虞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