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命逃进刑场
用自己做交易
像傀儡成妖
禹九好说歹说,故意把舒栎与林漱排除在外,只提她参与骆橪一事。骆橪找她,是为调查近来混入虞都城的江湖道士,怕他们与人勾结陷害忠良之人,因为她背后有沐王府做靠山才有资格被选中,还能讨价还价。而她配合骆橪,一是拉拢骆橪可以稳定雒弋让他为他们所用;二是她想利用骆橪一事盖过前些日子被疯传的与沐子来有关的各种谣言,让人们就此揭过沐子来的事;三是骆橪以半面庄为诱惑让她心动,她是真想为沐子来做些什么。总而言之,沐子来说她不懂筹谋,那她就让沐子来以为是骆橪心机重城府深,她不过是关心则乱一时犯傻而已,所以沐子来也不好再追究她私自行动,不好阻拦她之后接着配合骆橪,但还是不停强调他不需要她用自己做交易,要求她明日配合骆橪时不能离开他的视线。
也不知钦天监是图省事方便还是有人对骆橪起杀心,他们将审判骆橪的地点设在刑场,在那断过头洒过血死过人的刑台上竖起一方木台,木柱直插木台中央冲向云霄,走起路来咚咚作响的木台下或许是空的,或许和周围一样被填满各种传说可以让妖怪灰飞烟灭的桃木。
因为沐子来也想出门看看是怎么回事,禹九不得不和他们一起拖拖拉拉地收拾出门,慢腾腾地撵着飞扬的尘土和窸窣的人声。其实他们并不慢,只是禹九太着急。等他们到达刑场时刑场附近已经围了不少人,骆橪被缚在木柱上任众人指点。禹九尽量不动声色,陪沐子来走上一旁的茶楼,权势这种东西真是奇怪,一点丑闻平头百姓就天不怕地不怕地到处传谣,当事人一出场他们反而怯懦地让出路留出位置给人以方便。在玄英和禹九的目光中,在一旁看热闹的人们纷纷侧目看向楼下刑场,仿佛他们刚才对沐子来的指指点点——即便是不声不响也能从你来我往的挤眉弄眼之间察觉到——根本不存在。
身边絮语太杂,禹九听不清楼下人们都围着骆橪说了些什么,想来不过是那些妖妖怪怪神神道道的话,热闹得很。她随后往栏杆走几步去看骆橪,见她和叽叽咕咕的人们不同,和刺眼烫人的阳光不同,冷到极点,静到极点。一双手被绳子捆绑,松不了,动不了;自肩膀以下大腿以上被绳子一圈又一圈地环绕,仿佛是想把她绑成一条连蠕动也做不到的虫子。她不说不动不看也不听似的,背靠柱子笔直地站着,两眼合眸一闭嘴角弧度一松,仰头朝向初春温暖的阳光,一点儿也不像即将被审判的妖怪,更像是出门晒太阳的姑娘,站着大概是因为被人罚,或者是因为这样挺胸抬头地站着让人能坦荡面对自己。
禹九不明白审判为何迟迟不进行,有人以为是时辰未到,有人以为是半面庄从中作梗,直到所有人整整齐齐地跪下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她才知道是在等最后一个观众。
因好奇迈出去的步子由于沐子来的牵扯停下,禹九回头,见满楼之人悉数跪下,包括玄英在内,只有她和沐子来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地扫过所有人:有的跪下后很驯顺,有的咬耳朵似的几声交谈,有的恨不得伸长脖子看下面什么场面,有的只是盯着她和沐子来像要找把柄。
沐子来对起来后的众人解释道:“没见过世面的丫头,吓傻了。”
哪有人傻愣这么长时间的,她刚刚可是听完了楼下骆橪和陛下的所有对话。
一声“陛下驾到”之后,陛下听着震天响的万岁万岁万万岁走出皇家马车,看着跪了一地的官员百姓,他没有先说“平身”,而是让人去把刑台上的骆橪松开拉到他面前来。
骆橪松绑之后甩开拉她的手,松松手腕后自觉跟上在前面引路的公公,到陛下面前跪下之后道:“小女骆橪拜见陛下。”
“原来妖怪就是这般模样,看来,他们以后装神弄鬼能有所参照了——”
“嘶——”骆橪以为陛下就是摸一摸扯一扯,不料他接过一旁递来的匕首在她没准备的情况下一刀割下她左边头上的猫耳朵的尖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