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与怅惘
在门里门外对视
难道我没事
镜中花。水中月。近水楼台先得月。禹九只需看一眼沐子来便知道他代表着什么以及她想要的是什么,但如此清楚自己目标的她却不明白沐子来的暗示代指什么。猴子捞月。若她是猴子,沐子来可会是水中白月?水中月便是天上月?表面看起来没什么不同,触手碰到的或许就是一片虚空一阵冰凉了……就这样边走边想,她在疑惑与怅惘之中出了自来居,习惯性地走向自己的院子。
“九姑娘。”白夜鬼鬼祟祟地跟在禹九身后,原是打算等她发现再解释,结果她一路神游物外,无奈之下,他只能自己出声。
“啊?白夜?你怎么在这儿?有事?”突然被惊扰,禹九转头就是一串问题。不过她虽然被扰,却未表露责怪之意,白夜满脸歉疚之色似是过分夸张了。
“那个,我有事想问问姑娘……”
“什么?”
白夜抬手示意禹九边走边说,在并行看不见彼此脸色之后,他问:“九萝最近还好吧?”
说起九萝,禹九还真是许久没见了,舒栎也一样,她好久没见他们了……若是有事,他们会来寻她,没联系她就应该没什么事。这么想着,禹九回答说:“禹州回来后有些忙,还没抽空去见她和舒栎。不过,你为何这么问?”
“啊,那个,之前请九萝帮我调查过一些事,想知道结果如何,可最近总是见不到她,因此来问问九姑娘。”
禹九瞧着,白夜此时的神态似曾相识,好像他们去禹州之前,她找玄英去见华炘竹时在玄英屋里见过白夜,那时他就是手抬到耳后——尴尬挠头的动作只做一半——说出随意编扯的理由。不过,正如当时顾着想玄英和华炘竹见面会发生什么一样,禹九此时还在想沐子来方才的话,因此她随口应道:“原来是这样,我过两日去看看。”
“多谢九姑娘。”
两日间应该发生许多事,但在禹九身边却像什么也没发生。自芦梵一来过沐王府,沐王爷见过虞将军之后,朝局略有变化,原来最有能力和虞先平竞争的王灵齐失败了,之前在太子手下的几个官员倒戈了,其中既像是沐王爷插手阻拦,又像是沐王爷收手不再相帮。沐子来身边安安静静,白夜云燃交给沐子归由他按计划调派,只是偶尔来给沐子来汇报事情进展;玄英自华炘竹来过之后以红竹之事为中心展开了调查,华府、三公主府、太子府甚至是皇宫都进入调查范围,人少事多,难见他人影。禹九除过跟在沐子来身边外并没有其他任务,只是她有意隐身出门去查一些事——归根结底就只有侯轻尘被沐子来一番嘲讽之后有何反应这一件事,结果并不乐观,侯轻尘只是在侯江天面前哭闹一场,此外她和沐子来都没澄清传言。在轻微的失望之中,禹九不满自己无所事事的现状,抽空去找了舒栎。
故事结束后,舒栎回到自己屋里,见禹九在座并不惊讶——她两次突然出现在骆橪在场的情况已让他学着镇静了,再没什么比那种情况更让他头疼了。于是他自然地放下话本折扇,挨桌坐到禹九对面,满上两杯茶,一手为自己抬一杯,一手给她递一杯,在禹九接茶的瞬间瞥见她手上的一条红痕时,他虽有讶异,却也是以寻常口吻问她:“禹州一行遇到除妖师了?”
禹九放下茶杯道:“没有啊。”
舒栎抬抬下颌说:“手指的伤怎么回事?”
手指的伤?禹九低头抬手,在左手食指与中指的第二指节上看见一道弧形红痕,她一直以来竟没注意到。一番回忆之后,她答道:“你说这个,茶水烫的。”
“什么茶水能将你烫成这样,这是符印留下的痕迹。”舒栎一如既往地对禹九是妖却不怎么懂符印咒术的事实表示无奈。
“你说什么?”禹九惊讶了,没再像从前一样将这些当作学习机会。
“为何受伤如何受伤你不清楚?”
与茶水滚烫相比,沐子来和侯轻尘的传言更能让她失神,不过当时的茶水温度似乎正适宜……禹九边想边说:“我从禹州回来那天在归院接过一碗茶,年夫人亲手递给我的。”
“年夫人?她莫非是替虞将军办事……”舒栎的猜测以虞先阳为六皇子照看当日刑场的那位道长为依据,虽说年夫人与虞将军府关系密切,但说她替虞将军办事,禹九以为不可能,年夫人大可以替六皇子做事。
“若不是为虞将军办事,她从何处知道这些东西……”六皇子也好,虞将军也罢,重点不在他们和当初构陷骆橪是妖的道士还有联系,而是他们为何会借年夫人之手?年夫人为何会同意?
“罢了,此事你先别管。年夫人是阿骆的师叔,我遇到阿骆时问问她。”妖精鬼怪一事舒栎出手的确比禹九和九萝方便一些,他不是妖,无需担心身份暴露。不过禹九也不会就此不管,她只是会因舒栎的话放心一些。
两人就递茶那一瞥之间发现的红痕说到现在,该说的似乎已经说完,舒栎陡转话题言归正传地问:“你今日来可是有什么事?”
禹九来时已经观察过,此刻无需左右转动脑袋假装寻觅,但她还是明知故问了:“九萝没在吗?”
舒栎调侃道:“我以为你会说‘难道没事我不能来看你?’”
“……”
“不在,许是出去玩了吧。不过,方才的故事是她写的。”舒栎说着有意去看禹九的反应。
“啊?”
“你没听?”
“……”禹九确实没听,她方才除了静坐之外只是站在窗边看了看舒栎台前的听众,故事并未引起她的注意。
舒栎抬手阻止禹九即将开始的辩解,先说道:“我也不说你了,不过明日一定得来,故事就快结束了。”
“我一定来。”故事为何这么快结束的疑问被禹九放在心里,答案有她从前以麦冬之名写给舒栎的故事,有她缺席半月的缘故,因此面对舒栎的要求,她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