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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曲直(1 / 2)

世人争曲直

苦语费摇撼

也是复杂多样了

沐子来从禹九手中接过纸笔来翻看翻看,随后起身到龙璍身旁和他说了些什么,之后,龙璍让随行侍卫将沐子来面前的桌子搬到禹九的桌子旁,又将龙璍的桌子往中间挪了挪。禹九全程在旁观看他们三人来回的动作——搬桌子时她因好奇才注视,桌子搬到她边上沐子来坐到她旁边时她因受惊突然站起来,然后她在沐子来那种“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的疑惑笑容中愣住,因此没注意其他人对沐子来的行为有什么反应,直到沐子来备好纸笔叫她,她才丫鬟一般书童一样的跪坐到沐子来旁边研墨。

笔墨纸砚备齐,沐子来先提笔写下“画像继续”四字交代自己一番动静后的动机示意赵林楸按流程继续。赵林楸了然地点头,抬手示意赵林椿开始他的议题。赵林椿起身暗示护卫开始,然后和顾乐一样展开一张地图,又展开一张地图,在几人迷惑几人明白的情况下开始兜兜转转地将议题说到自己在乎之人。

“方才说灵齐无需避谈过去,他避谈过去确实给我留了机会,我便借他的话,说一下古今。从前有幸,在顾大人府里见过他方才提到的游记,临摹了一份三百多年前的天下,就是左手边这一张,今日就借这三百年前后的天下格局说一说古今。漫说这古今之关系,也是复杂多样……”

禹九眼盯着手中墨条避免和沐子来对视,竖起耳朵听赵林椿在上面侃侃而谈,然而她极力维系的专注在沐子来点墨时那一闪即逝的摇晃中破碎,她压着好奇掀起眼帘看向沐子来笔下的画。画像上的赵林椿只有黑色墨迹勾勒的轮廓,神情严肃,眉目倒是清明,美中不足是没什么色彩。当然,不用好奇沐子来为何不上色,毕竟她之前去拿纸笔时没想到沐子来会用来作画,因此没带上颜料。不过,抛开色彩不说,沐子来不画亭廊灯火,不画草木听众,只一个孤零零的人像显在纸上,奇怪,奇怪,于是她停下研墨的动作看沐子来接下来如何行笔。

沐子来仔细勾画几缕发丝,定下人物全像,然后偏头看赵林椿听他有感而发的议论,转头在空白处写下赵林椿议论的主要内容:论古今。怀古伤今。以古鉴今。熔古铸今。继古开今。之后才慢慢描绘他们周边的景象,把人放在新修的亭子边新剪的花树中。

除了疑惑沐子来对人物和环境的布局之外,禹九还有一处不明白的地方:赵林椿的议论才开始,沐子来为何能把最初几句当作主要内容写入画里?

“精彩绝艳的,是人,一闪而逝的,也是人,不必太注意环境的描绘。你看,殿下此时的神情与方才是不是大有不同了——”

且不说禹九的心思是如何被沐子来发现的,看她一听沐子来的话就转头——也不知是逃避沐子来还是纯粹好奇赵林椿此时的神色——看见赵林椿旁若无人地偏头朝兰奇笑了。

“若不及时留下你想纪念的瞬间,过了,或许就忘了,什么亭廊听众,之后补上就好,即便不补,也不要紧——”

禹九受教地点头后又低头继续研墨,心里的想法失控地蔓延开。若是过了就能忘了,林屿在火光中消散的场景就不会时时窜进她的梦里,她不会因为顾忌三公主而若即若离地守在沐子来身边这么多年,即使他们现在已经和离,她却还是有意无意地避开三公主。不过,沐子来也没错,若非他方才及时捕捉到赵林椿一闪即逝的严肃正经,谁能想到赵林椿此刻对兰奇的微笑背后有过那样一段漫长的铺垫。

沐子来一边补上花草亭廊一边像和禹九说悄悄话似的低语道:“若是没有抓住方才那瞬间的精彩,此时再画,怕是要费不少笔墨多添一个人的席位。”

禹九闻言稍稍侧头去看赵林椿——他是稍稍侧头看着兰奇,顺着他的目光,她见兰奇和他相视一笑。是了。赵林椿的目光已有着落,若此时再画,少不得要添上兰奇的位置。想到这里,禹九不得不佩服沐子来的先见之明。听到后面,她更想点头赞赏沐子来的预见,他之前写下的古今关系正是赵林椿后来阐述的主要内容。

赵林椿后来接上对古今关系的述说,将怀古伤今、以古鉴今、熔古铸今和继古开今等重点一一阐明,最精彩也最突兀的一点是他用来阐述观点的例子。他从古今转入在座诸位公子小姐的过去与现在,借他们的从前和如今来揭示古今的关系,这本是出彩之处,偏偏因他别有用心让议论变了味。他在议论中提到韩奇被冤作怪物的曾经,宣扬不论未来如何他会一直和韩奇站在一起的现在,将其中关系说给自己,把其中利害讲给整个虞都城。这简直是,勇气可嘉,值得称赞。

禹九听得郁闷,赵林椿竟然把好好一个书会当他的主场说他的私事抒发他的情意,他是怎么想的?有权有势后想给兰奇当靠山为兰奇正名?告诉兰奇他过去错了现在不会再犯错?他的做法委实不是一个未来储君该有的,若让别人听了去,他被美色所迷——又或是被怪物所迷——足以成为他成王登帝之路的一大阻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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