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风总是清爽略带些许草木的清香。
自窗口吹进来的,拂的顾清明鼻间痒痒的。
他很想打喷嚏,可一想到在沈墨面前,他就生生忍住,微微抬起下巴,装作一幅面无表情的模样,然后淡然的回答沈墨道,“不疼。”
刚刚说完,顾清明指尖就火辣辣的跳动了一下,他忍不住的眉头皱了皱,脸色都有些变化。
沈墨清楚的把顾清明那细微的表情纳入眼中,他微微低头,继续往伤口上轻轻吹着气,很平淡的道,“被大人骗了这么多次,大人还以为我看不出来大人在撒谎?”
顾清明没吭声,被骗的最多的那个人貌似是他吧?
而且都是沈墨一个人骗的。
“就算大人讨厌我,现在受伤了,也先坐着等等,我去找药。”
沈墨小心翼翼的放下顾清明的手,然后摇摇晃晃的起身,费劲的去寻药。
顾清明看着沈墨那虚到似乎随时随地要倒下去的身子,有些哭笑不得,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身子虚弱到随时要倒下去的人非得给他这个不过烫伤的寻药不可?
可顾清明看着沈墨的背影,又懒得开口了。
他低头看了看被烫的发红长满水泡的手,叹了一口气。
沈墨找了好一会才找到药膏,他费劲的用一只手打开药罐,然后用手指沾了些许药膏,垂眸,低声道,“大人,把手给我。”
顾清明慢吞吞的伸出了手。
沈墨将药膏小心翼翼的抹在顾清明手上,顾清明撇过脸去,目光恰好落在沈墨那空荡荡的袖管上,他张了张唇,最终,问道,“一直很好奇,你手怎么断的?”
以沈墨的能力,补一条胳膊罢了,不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吗?
“崆峒派的规矩。”
沈墨很平静,淡淡的道,“叛出者,必须留下点东西,所以我自断了一臂,也算换崆峒派这些年的恩情。”
“好端端的大弟子不做,非得断臂走这些歪门邪道?”
顾清明不以为意的嗤笑一声。
沈墨也不怒,缓缓开口道,“每个人都有想走的路,我之前走的不一定是完全正确的,所以,我想追随自己重要的人去走另一条路,这样能说的过去吗?”
言罢,他恰好抬起头,那一双眼眸堪堪与顾清明对上。
大概对视了那么几秒,顾清明下意识的撇开目光去。
沈墨见罢,那苍白的薄唇微微往上扬了扬,旋即继续替顾清明上着药。
“好了,药上好了,大人最近不要干粗活,小心手。”
沈墨收回手。
顾清明看了看两只被裹的跟粽子一样的手,挑眉,嫌弃道,“你这包扎的技术还是没有进步。”
还记得,上次沈墨也是几乎把他裹成了粽子。
可刚想到这里,顾清明就愣了一下,迅速的反应过来,过去跟沈墨相关的事情,他似乎不应该再想了,便不吭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