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九十四章
看着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甚至于连挣扎都不挣扎的苟富贵,安子澈已经顾不上真阳观了。
安子澈只能先保住苟富贵。
安子澈往旁边一站,扑通一声跪在了安严面前。
可他没办法,那些人都不听他的话,他只能求他这个爹。
他红着眼,哭着求安严 ,“爹,算孩儿求你,你放过富贵吧!”
安严冷眼低头看着这个为了别的男人向他下跪的自家儿子,丝毫不心疼,冷冷的道,“堂堂安家少爷,大庭广众之下为一个男人下跪求情像什么话?站起来!”
安子澈使劲摇了摇头,低声下气的哀求着安严,“爹不答应孩儿放过他,孩儿就永远不起来,他什么错都没有啊!”
他好恨自己是这么的弱小,连自己喜欢的人都护不住。
安严冷哼一声,他看了苟富贵一眼,“他体内流着纯阳血脉就是他的错。”
苟富贵有些麻木,他连安子澈一句话都听不进去,他唯独听见了一句,体内流着纯阳血脉就是他的错。
苟富贵恍然大悟,对啊,这就是他的错。
真阳观、还有阿欢,那个原本应该无忧无虑快快乐乐长大的孩子,会变成如今这样,全都是因为他的错。
忽然想明白以后,苟富贵眼泪冷冷的往下掉。
苟富贵一掉眼泪,安子澈感觉他心都快要碎了,他咬着牙,又使劲摇头,拼命想解释些什么,“不是啊……这怎么会是他的错呢……爹……这真的不是他的错啊……”
安严厌恶的看了安子澈一眼,他觉得安子澈不争气,日后难成大器。
“爹,孩儿以后凡事都依你行吗?你要孩儿怎么做孩儿就怎么做,孩儿再也不忤逆爹你了,孩儿给爹你磕头行吗?”
说着,安子澈还真是双手撑地,哐哐往地上磕了好几个响头,用力不含糊,安子澈额头都磕破了好大一块,鲜血直流。
在场其他人都看着觉得不忍心了,偏偏安严这心就是铁做的,他觉得儿子给他这个爹磕头,他完全受的住,所以,他冷冷的一笑,“你就算今天磕死在这里,我也不可能放了他。”
大不了磕晕了找人背下山。
死不了就行了。
安子澈听着一下子绝望了,他这下子可明白了,他爹铁了心不放过苟富贵了。
红血丝逐渐爬上眼球,安子澈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忽然站了起来,朝旁边的侍卫跑去,一把拔出侍卫腰间的佩剑,用力的贴着肉直接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安子澈是真的不要命,粗着脖子,红着眼,睁着眼眶,额上青筋都一根根的突了起来,那锋利的剑刃都划破了皮肤,殷红的鲜血就沿着那明晃晃的剑身一点一点的滴落。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包括安严,警觉的看着红着眼的安子澈。
“爹要实在想要他命,好!我今天陪他一块死!”
安子澈声音沙哑着,大声愤怒的一字一句吼道,每一个字都跟掰碎了一样,咬牙切齿,字字带血,“反正我已经栽了,我把心全部都给他了,没了他,我也活不下去了。”
安子澈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死死的睁着眼,那眼神认真而又严肃,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安严快要气死了,浑身上下都在发抖,“胡闹!把剑放下!”
他虽然厉声呵斥着,可声音却是颤抖的。
这可是他的亲生儿子,怎么可能没有半点心疼?
那剑削铁如泥,但凡安子澈手抖些,安子澈就一命呜呼了。
安子澈摇摇晃晃的站着,死死的握着那把长剑,声嘶力竭的一字一句道,“爹都要杀他了,那跟杀我有什么区别?我想的很清楚了,我宁愿不正常,我宁愿有病,我宁愿不要孩子,我这辈子都要跟他在一块,我喜欢他,爱他,没了他不行!”
安严听到安子澈竟然这么高调的对一个男人示爱,整个人愤怒到脸色煞白,没好气的骂道,“丢人现眼!”
“我就丢人现眼,没了他,我过的再好,再光鲜亮丽也没用。”
安子澈高高的仰起脖子,脖子上的口子似乎又深了几分,鲜血直直的流下来,染红了安子澈的白色衣裳。
安严看着那鲜血竟然越来越多,最终,他妥协了,他低下头去,“你想怎么样?”
“放了他。”
安子澈手在抖,喘着气道。
安严叹了一口气,“按照他说的去做。”
老陈有些犹豫,“可是老爷……”
“快去。”
安严一脚狠狠地踹在老陈腿上,终于没办法再冷静镇定了,他怒气冲冲的道,“我儿子没了你赔我?”
老陈颤颤巍巍的起来,连连点头,然后让人把苟富贵放了。
一看到苟富贵被放了,安子澈连忙丢下长剑,不顾脖子上的伤口还在流血,一下子就冲苟富贵跑了过去。
苟富贵却跟什么都没听见一样,他坐在地上,面无表情的呆呆的看着那大火,他浑身脏兮兮的,下巴血迹混着泥土,整个人失魂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