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旧人 第四
沈冲天本来听无毒提及妖邪，一时以为指向萧崇天残魂，一时又担心为难凝香，谁知竟是身边豢养多年的小蛇。他见女子一味低着头不动不言，望望无毒与冷月影神情，轻松道：“两大天尊合力围剿区区百年的妖邪，说出去岂不可笑，不若将这小小功劳谦让给我，如何？”
冷月影警醒道：“不许胡来。”
沈冲天不理会，只问女子：“会说话？”
女子仍旧低着头，柔柔道：“主人。”
沈冲天正色道：“二位天尊在此，你若再有欺瞒，可知后果。”
女子回答：“主人曾在房中温习过律法，我听得懂，也知晓利害。”
沈冲天道：“很好。今后没有我的令，你只能以蛇形示人，听从我调遣，不许逾矩，否则，便任由二位天尊带走审讯，生死由命。”
女子只得恭敬道：“盲猊一心追随主人，再无二心。”话音落，原地又化作一条黑蛇。沈冲天起身捡拾起小蛇仍旧盘踞于掌心，不住把玩。
无毒调皮道：“如此艳丽女子留下暖床岂不更好，怎么倒要一条冰凉凉的蛇？”
沈冲天回敬道：“我原以为你是来看望我的，莫要害我。”
无毒收敛神色：“你与冷大天尊情同羊左，他岂舍得你吃苦，何须我来看望。我此来只想见一见地府提上来那个要犯。”
冷月影淡淡道：“阿毒，你逾矩了。”
无毒道：“你们逾矩的岂止一桩，难道天庭严苛法度只对我一个？我知我的家人触了逆鳞万不可恕，也知他们再回不来，只是家人骤然离开，欲奉侍却无处寻亲，心中委屈无助。若萧氏罪魁祸首全部烟消云散也罢了，偏偏剩下一个，还回到身边不远处，我心中如何能安。但求与我一个方便，只在此间，只是一眼而已。”
冷月影道：“你竟是在求我？”
无毒道：“冲弟查案才引出萧家余孽，当然是求冲弟。”
沈冲天望着冷月影，一时心中无底，只是咬唇。
冷月影起身道：“可惜你这位冲弟也是我北海囚徒，做不得主。我北海随时恭候东方天尊大驾，美酒佳肴管够，至于其他事，还是到朝中去说吧。”
无毒一动不动，只盯着沈冲天。
沈冲天歪过身子轻拽一拽冷月影衣袂侧摆，被冷月影一袖拂开，他又拽一下，低声道：“坐下。”
冷月影双手抱肩不为所动。
沈冲天道：“他说得原也没错。此处还是北海，我还是北海的囚犯，至于那一个也是陛下旨意着他看守，事事须经他点头。毒哥哥也知那个是地府提上来的重犯，非同小可，但凡与他沾惹的，下场皆你我所见，无一幸免。既知好奇心挽不回先亲，只会令你我三人身首异处，还望毒哥哥谅解个中难处。刚刚这人也说了，既来了北海，美酒佳肴管够，毒哥哥今晚但可安心住下，你我兄弟一叙长话。”
傍晚，借着布置酒局的功夫，冷月影将沈冲天单独拉到后面，问道：“为何应下他？”
沈冲天简言道：“他很可怜。”
冷月影无奈道：“你这毛病‘犯病根’似的隔三差五来一回，要吃多少亏才管用，发善心也要挑时候。”
沈冲天问道：“你可曾见识过无毒的本事？”
冷月影接连摇头：“他一向软弱，遇事只是后退，包括魔界中几番险象，都是百里诺挺身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