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下意识的反应都是往上看。
划过高空的裴戈，无可避免的成为他们视线的焦点。
她双脚失去着力点，身体还随着惯性往前荡，即便预感大事不好，也没法迅速藏匿。
行踪暴露得一干二净。
“她在那里！”
周堇心中警铃大作，赫然定在原地。
停电后，中枢大楼内的气温陡然升高，而他手心手背却很凉。
他已经很久没体会过冷汗顺着额头流淌的感觉了，紧张感令他压根感觉不到痒。
憋在嗓子里的话语来不及吼出来，枪声乍响。
“砰！”
他的心脏骤然缩紧，心跳都慢了半拍。
裴戈也一样炸毛。
子弹是从后面来的，顶层的卫兵出手了。
因射击目标处于高速运动状态，一击未中。
裴戈手心里都是汗，快握不住蛇鞭了。
她心急如焚，努力找寻落点。
紧接着，第二发、第三发子弹射出枪膛。
裴戈没有中枪，射击目标改变了，这次是吊灯。
“嗖——”
风声呼呼刮过裴戈的耳朵。
蛇鞭不再绷紧，吊灯加速度掉落，裴戈如断线的风筝，无可救药地下坠。
周堇顾不上暴露身份，拔脚就朝裴戈的方向跑去，竭力想拉住她。
一旦让她摔下去，绝对粉身碎骨。
周堇不知道，裴戈的心态反倒平静了。
就像上辈子她跳下山崖，以死明志的时候，内心也很平静。
那一刻她意识到，人应该为自己而活，切不可将他人的梦想视为自己的。
可惜明白得太晚了。
当她被末世系统绑定，她就决心活出原本的样子。
那个自由自在、无所畏惧、坚守信念的裴戈，哪怕活不长久，不得好死。
死又何惧？孤军奋战又如何？
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依旧会来找制药厂的麻烦。
无所谓世人怎么看她。
一切都结束了。
“狗蛋儿，我苟不住了。”
“鱼汤汤，请在末尾标注《全剧终》。”
全剧…终…终…终…终…
终个屁啊！！
裴戈一屁股栽进沙发里，差点陷进去。
她挣扎坐起。
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她所在的地方，被高光照亮。
前方有张小矮桌，桌子对面坐了位白须老头。
老头抚摸胡须，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满足地说：“好茶。”
裴戈惊讶瞪眼：“你谁？！”
此处很像茶餐厅的小卡座，反正不可能是中枢大楼。
裴戈有点懵，感觉自己串戏了。
白须老头放下茶盏，神情恬静，两颊上的腮红宛若年画里的寿星公。
他身穿吉祥纹棕色寿衣，下巴上有一颗明显的痣，痣上还长着白毛。
总之，是一位毛量充足的老头。
冲他优越的发际线，就得给他点个赞。
白须老头清了清嗓。
裴戈耐着性子洗耳恭听。
然后他竟然开始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