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又晴哑然地看着袁初蕊手里新拆的香烟盒, 结巴道：“你这就、这就离谱了！”
一个晚上亲一盒，那她的嘴巴还要不要了！
袁初蕊慢悠悠地把玩着手里的烟盒, 沉着淡定地说：“哪里离谱，有谁戒烟是只戒一根烟的？”
她说完之后，欣然倾身靠近她，唇口带着浅浅的笑意，声音轻轻的：“来。”就像是在勾引她。
陶又晴满脸难为情，最后在她冷静的注视下，劈手夺过她手里的烟盒，顺手塞进自己的衣袋里，红着脸说道：“亲什么亲，十一点多了给我好好睡觉。烟我没收了, 你别想抽了。”
袁初蕊手中倏然一空, 她微微一愣, 却也不慌，不紧不慢地伸手搂住陶又晴的腰，将脸埋在她的肩膀上, 低声说道：“那就站这陪我一会。”
“就一会。”
她追加了这三个字，就像是害怕她会拒绝自己一样。
陶又晴敏锐地察觉到她心情不好, 一改玩闹的心情，轻柔地拍着她的背，语气认真地问：“你怎么了？”
在她的印象里，袁初蕊是无所不能、无所畏惧的天生强者。她从没有看见她依靠过任何人，向任何人流露出这样脆弱的姿态。
这是袁初蕊给予她的信任，是袁初蕊需要她的信号, 她的心为此感到了一丝动容,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轻轻地、悄悄地陷得更深。
“你是不是心情不好？”陶又晴抱住她, 声音温柔，“心情不好可以跟我说呀，我会陪着你的。”
“心情还好。”袁初蕊说，“倒是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你怎么回复邓雨？”
陶又晴愣了一下：“邓雨？”然后才反应过来，“噢，你看到了啊？”
袁初蕊没有否认：“给你送草莓的时候刚好看到了。”
陶又晴面无异色地说道：“还能怎么回复，拒绝她呗，我对她又没有兴趣。”
陶又晴不知道怎么的，忍不住多解释了一句：“她比我小，我不喜欢比我小的。”
“所以你喜欢我？”袁初蕊笑着把话接了下去。
陶又晴愣了一下，嗔怪般地拍了一下她的背：“你这什么逻辑，我不喜欢比我小的就喜欢你了吗？比我大的人满世界都是呢！”
袁初蕊轻轻地圈紧她的腰，意味着她不会让她被人抢走，意味着占有。
只可惜陶又晴没注意到她的小心思，她沉着冷静地问：“那你什么时候喜欢我？”
陶又晴捧起她的脸，将她左看右看，露出“我早就将你看破”的表情：“是不是后悔不想付一千两百万了？呵，女人，我早已将你看穿！”
袁初蕊勾了勾嘴角，冲着她笑。
——如果你真的看穿我了，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我喜欢你？
陶又晴轻快地说：“付一千两百万是不可能付的，要付也是你付。”
她自己抬的价，怎么可以让她来付，这打脸也太疼了！
袁初蕊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你觉得我缺这一千两百万？”
陶又晴：“嗯......不缺。”
小袁董家大业大，穷得只剩钱了。
只不过陶又晴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她承认自己对袁初蕊的确有一点动心，但那些动心究竟能不能上升为喜欢，她无法确定，她一度怀疑自己的判断能力是不是在上一段感情里被击溃了。
不确定的事情，她不敢轻易开口。
她轻轻地笑着，缓慢地把手抽了回来，拍了拍袁初蕊的肩膀：“但你缺觉。”
“快点睡吧，晚安！”
然后就带着缴获的香烟，逃命似地跑开了。
她跑到玄关处忽然停了下来回头看向站在原地的袁初蕊。袁初蕊穿着黑色的睡衣站在窗前，屋内的光线明亮非常，不知道为什么落在她身上却显得如此孤寂单薄。
袁初蕊就静静地立在那里，不声不响地看着她，仿佛被世界抛弃了。
她就是她的世界，只是她并不知道，甚至还要抛下她而去。
这是第二次，小朋友从她身边逃开了。
她开始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让小朋友感到不高兴。她就站在那里，茫然地检讨自己。
陶又晴心里没来由的一软，是她因为不想被她察觉到自己的心才想着要逃走，可现在看她像被世界抛弃一样站在那里，她又于心不忍。
她好像，很少这么对她。抛下她，避开她，一切都充满了刻意。
是啊，她太刻意了，越刻意越容易暴露自己，也越容易伤害到对方。可她不想伤害袁初蕊......
袁初蕊从没有伤害过她，她为什么要去伤害袁初蕊？而且今晚的袁初蕊看起来那么需要她，她就这么跑掉也太残忍了......
这么想着，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走回到袁初蕊身边，伸出手抱了她一下，声音也跟着不自觉地软了下来，就像是在撒娇：“不要想太多，我就是困了，你知道我能不熬夜就不熬夜的，对不对？”
袁初蕊没料到她会返回来安抚性地抱住自己，怔愣了片刻。
陶又晴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熬夜对身体不好，你也早点睡觉，好不好？”
“好。”袁初蕊回过神来应道，然后无比温柔地说，“给我一个晚安吻吧。”
陶又晴二话不说，捧着她的脸，仁慈大方地在她的额头上“啵啾”了一口。
袁初蕊笑道：“是这个地方吗？”
陶又晴理直气壮：“晚安吻都这个地方！”
袁初蕊：“仙女的晚安吻不可以特殊一点吗？”
陶又晴这次第一次听到袁初蕊主动说她是仙女，觉得十分难得，大方道：“既然你主动说我是仙女了，那就给你个优待吧！”
于是在她想要的地方印下了一个吻，深深地触碰了一下便走，并没有过多的停留，饶是如此，袁初蕊也满足了。
只要小朋友不是跟她生气，不会离开她，那怎么样都行。
“一股烟味。”陶又晴相当客观地评价道，表情看起来并不是很喜欢。
袁初蕊安慰性地轻抚她的背：“乖，下次亲就不会有烟味了。”
陶又晴赶忙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戒烟，我记住了，再让我看到你抽烟，空手道伺候！”
袁初蕊在空手道面前不慌不忙，徐徐道：“戒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
陶又晴：“知道了知道了，帮你帮你，我帮你还不行嘛！”
她背着手，像个小老头似念念叨叨地走了：“我为了你的健康真是操碎了心，唉！现在的年轻人啊，真让人不省心！”
袁初蕊听着这话，莫名地觉得耳熟。
——哦，她家老袁也说过。
她不由得想，她家老袁......应该会很喜欢这个小朋友。
......
两个人躺在各自的床上，睁着眼，都没有睡着。
陶又晴看着床头灯，袁初蕊看着她送给自己的小蘑菇灯，两人不约而同地回想起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彼此之间的对话就像电影一样在脑海里重新回放。
最后她们忍不住问了自己一个问题——
她真的还没喜欢我吗？
一个没有人来回答的问题。
......
接下来的日子里，有了戒烟方法，袁初蕊想方设法地开始戒烟，只要她空闲就把陶又晴抓到办公室里亲，态度积极主动。
陶又晴是看出来她有多喜欢跟自己接吻了，但是自己提出来的方法，自己主动担任的禁烟大使，除了配合就是配合——反正她又不吃亏！不是人人都可以亲小袁董的！
几天后，一直在和团队一起准备新专辑的陶又晴得知了一个消息——袁初蕊要回袁氏了。
“回多久？不回来了吗？”陶又晴紧紧地盯着陈森宇，不停地追问。
有袁初蕊陪着的这几个月，她已经习惯了袁初蕊的存在，根本无法想象袁初蕊从自己身边离开是什么样的。
袁初蕊为什么要回袁氏了？她回去以后是不是就不回月咏了，那她以后是不是就不能在公司里见到她了？
更甚至，她们要很久很久才能见一次面？？？
陈森宇挠了挠头：“回多久我倒是不清楚，但不至于不回来，大袁董不是还没破小袁董留下来的记录嘛。”
陶又晴又问：“那她回去做什么？”
陈森宇一边划着手机一边说：“嗐，袁氏集团每年十一月底到十二月都有很多会议要开的，大小董事都必须在的那种，所以小袁董就是回去做自己该做的工作而已啦。”
陶又晴“哦”了一声，面上云淡风轻，心里头却有点闷闷的。
......袁初蕊为什么不跟她说要走？
她忍不住纠结起这件事来，一直纠结到下班袁初蕊接她回家，一坐上车，袁初蕊就开了口：“我要回袁氏一段时间，有很多会议我得在场。”
陶又晴顿了一下，接着又听见袁初蕊说：“我不在的时候，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衣服多穿点，别冻感冒了。”
陶又晴先前的纠结顿时烟消云散，袁初蕊并没有要瞒着她走，这太好了！
陶又晴期待地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袁初蕊答道：“不清楚，有五个固定会议要开，其余的会议要根据情况，可能多可能少。少点的，我一两个星期左右就回来了。多点的，就一个月甚至更久。”
陶又晴的笑容瞬间凝固，不解道：“只是开个会都要花费这么多时间吗？”
等待红绿灯的时间，袁初蕊扭脸看向她，轻笑道：“因为不是单纯的开个会，由会议延伸出来的所有问题，参会人员都必须想办法解决，还要视察各大分部......总而言之，这两个月内，总部所有的高管都会非常忙。如果遗留问题太多的话，一个月的时间都不够。”
袁初蕊看着她懵懵然的样子，伸手点了一下她的鼻尖，轻声道：“极光也会忙的，大家都是一样的。”
陶又晴眨了眨眼，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那只手：“那你可得好好吃饭啊！”
“别因为忙着开会就忘了吃饭，饿坏了胃就不好了。”
袁初蕊摸了摸她的脑袋：“知道了，你也是。”
陶又晴想到点什么，问：“那你这段时间是不是就不回这边住了啊？”
“嗯。”袁初蕊继续开车，“袁氏那边有房子，我会直接住在那边。”
陶又晴一想到自己有可能一个月的时间都见不到袁初蕊，顿觉心里头空空落落的，惆怅不已。但这就是袁初蕊的工作，她不能任性地要求袁初蕊一辈子在她身旁，她又有什么资格这么做？
“那你早点回来。”陶又晴垂着眼睛摸着自己的毛衣，“我还是习惯对面住着人。”
袁初蕊抽空看了她一眼，笑道：“我不在的时候，你也可以去我家住，就当是为了......营造有人在的感觉？”
陶又晴：“......”
陶又晴：“这就离谱，那我家不是空了！”
袁初蕊含笑道：“放心，我会好好工作，尽快回来的。”又道，“你专心准备你的专辑，这次可以给我拿下双音一位吗？”
陶又晴积极地说道：“仙女可以，仙女能行！”
袁初蕊欣慰颔首。
......
袁初蕊回袁氏了，没有袁初蕊在的日子，陶又晴觉得自己的生活无聊了一半，做什么都缺了点味道。
陈森宇负责担任她的司机，肩负起每天安全送她到家的任务，顺便把草莓交给她。
陶又晴拿着一小盒草莓：“？”
陈森宇挠了挠头，说：“你不是每天晚上都要吃水果美容吗？这是今天的份。”
陶又晴瞬间瞪圆了眼，意会了点什么，当即苦口婆心地说：“森宇，我们不可以这样。我知道我长得好看，但你不能因为我长得好看就对我产生如此肮脏的想法，我们可是纯洁的工作关系，而且我喜欢女人，我们是不可能会有结果的！”
陈森宇一脸懵逼：“？？？”
陈森宇无情地说：“醒醒，我不喜欢你。”又道，“这是小袁董叫我给你的，让我必须叮嘱你就吃这个量，一次不可以多吃。”
陶又晴闻言一愣。
陈森宇摸着下巴：“小袁董走了都还要操心你......”
陶又晴看着他，准备好做否认三连。
陈森宇：“那你平时在家吃草莓得多吓人啊，都吃到小袁董操心了！”
陶又晴：“......”
陈森宇，不愧是你！
陈森宇拧眉：“你就按这个量吃知道没？不要吃多，对身体不好，小袁董不在，就只能我来管你了。”
陶又晴：“好好好，知道了知道了，你快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道别陈森宇，陶又晴满心欢喜地抱着那盒草莓进屋，就像抱着一盒宝贝似的。
很好，袁初蕊还记得她！
......
袁初蕊和袁耀文刚从会议室里出来，两人的秘书紧跟其后。
袁耀文身高一米八，身材高大，精神奕奕，气质沉稳，眉眼间依稀可见年轻时的风采。他观察了一下袁初蕊，绕着她走了半圈，问：“你的烟呢？”
袁初蕊一贯有把烟盒捏在手里玩的习惯，哪怕并不想抽烟。
袁初蕊伸手接过他的围巾为他披上，漫不经心地说：“在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