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法师确实有点儿不舒服,这在以前从未有过。一手按着肚子一手支着桌子坐下,瞥一眼厨房里小狗似的可怜巴巴的赵安,不耐烦地说:“买烟去。”
刘丧有点儿可怜这个菜鸟杀手,太菜了,菜得可以扮猪吃老虎。刘丧说:“出小区左转两百米有个便利店,你买了烟吃点东西再上来。我相信你不敢跑。”
赵安可怜巴巴地站着不动,说:“能给我点儿现金吗?现在支付宝都是实名的。”
额……逃犯。刘丧好不容易翻出n年不用的钱包,掏出一百块钱打发了赵安,电磁炉上煮的姜丝红糖水好了。刘丧倒一杯递到老狐狸手里说:“我就不说多喝热水这四个字了,你自己快喝。”
甜甜的红糖水还带了玫瑰花的甜香和姜丝的微辣。冬天喝一杯真舒服。殷法师感慨于这个男人的细心,再次有点不好意思了:和他比我成糙汉子了。
刘丧,细腻的下斗给偶像递纸巾,殷法师,彪悍的单手把登山钉拍石头里。
见殷法师不说话慢慢喝,刘丧还以为她在想别的呢,说道:“别误会,这可不是照顾女孩子学会的。我母胎solo单身到二十七岁,除了你让我进家门的女的只有我师父,我师父买我的时候五十三岁。我继母那个坏女人根本不认我,挑拨我爸说我不是亲生的,一顿饭都没让我吃就把我轰出门了。还有就是上个月我短暂地收留了胖子和小梅。”
好可怜的身世,好可怜的人。殷法师考虑如何去地府走一趟,把刘丧的后妈拖出来再杀一次。
喝完甜丝丝的糖水,殷法师舒服地放下杯子,说:“谢谢。”
刘丧笑道:“老狐狸,这是你家我是你男人,不用说谢谢。”
老狐狸展颜一笑,笑靥如花。刘丧从来就是得陇望蜀,伸出脸说:“老公这么好还不亲亲?”
老狐狸难得献吻,在刘丧脸上烙下一个印子。刘丧想赵安来回吃饭怎么也得半个小时,时间足够,便抱着老狐狸的肩膀准备下一步动作,谁料老狐狸说:“这次的事情我主动给你个解释。”
也好。
老狐狸在纸上画了一只耳朵说“这是你”,另一边画一团乱线是“这是我”,画一个大大的黑三角说“这是我仇人”,画一个圆圈说“这是我一朋友”,再画一个仙人掌说“这是珊瑚绿姆”。老狐狸难得认真仔细地按着逻辑说:“事情本来分两条线。珊瑚绿姆在人间有很多代理人,级别最高的应该是老羊皮,老瓢把子和龟五应该都是他的下级。他们的目的应该是蚀穿地面。从珊瑚绿姆分支出的线应该有千几百条,老瓢把子他们是这些线上的节点,而你是个末端。”
殷法师一边说一边画出分支线。
“这个仇人三番两次对我下杀手,但是碍于身份我根本不能对付他,只能躲得远远的。”
殷法师一边说一边气狠狠地在仇人身上点了几下。刘丧插嘴:“这仇人生辰八字有吗?明天到天桥底下找老太太打他的小人儿。”
打小人儿,民间邪术。
殷法师摇摇头说:“本座这点风骨还是有的。”
说完又在纸上画了一个胖胖的小人儿,刘丧一看笑了。是胖爷。
殷法师说:“几年前我决定离开北京另谋出路,让胖爷帮我把家里古玩处理掉,无意间发现我们殷家和老九门吴家有旧。你和珊瑚绿姆原本在一条线上,我和仇人在一条线上,现在这两条线通过胖爷交汇了。”
纸上的线条在胖爷身上交汇,仿佛写了一个英文字母“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