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的追杀,铁打的人也会精疲力尽!
一直处于高度警戒状态的蝴蝶君,今日终于再也坚持不住,不能休息,无法休息,身上的伤新伤添旧伤,层层叠叠,相互交错,早已不知哪到伤是何时何地被何人所伤。
脚步一个踉跄,蝴蝶君终于再也走不动了,摊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紧闭的双眸,微弱的气息,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去了一般。
“夜啼鸟,他已经昏迷了,赏他最后一刀,为笏君卿复仇,你欠宫紫玄的恩情就了结了。”其中一名杀手冷笑地看着昏倒再低的蝴蝶君,手中大刀不断比划着,正在想着要从何处下手,了解他的性命。
“该死的终归要死,该活的终究会活!”夜啼鸟走近蝴蝶君,多日来的追杀,他也不好受,此刻见蝴蝶君倒地不起,心中竟有了一丝松懈。
而就在此时,倒在地上的蝴蝶君突然睁开双眼,握刀的手一动,□□气瞬间割收数名杀手的性命!
“一名成功的杀手,绝不会失掉一分一毫的惊戒心,你是一名即将成功的好杀手。”蝴蝶君赞赏地看着夜啼鸟,只不过,他的语气带着有几分惋惜。
急遽变化的情势,被锁定身影的夜啼鸟,浑身血流的蝴蝶君,不再选择杀手的战斗,乃是刀者对刀者的对决。
时间就在一分一毫也不失的惊戒中慢慢流失,谁也不曾移动一步,谁也不曾恍过心神。
全身的精神、气息皆在锁定对方的生死。
浮光掠影,公孙月静静沉思,就在此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哀愁的胡琴声。
公孙月屏气凝神,目光警惕,“是谁装神弄鬼!”
低缓哀伤的曲调传来,如泣如怨、如悲如诉,勾起公孙月内心愁思,杀戮之心随之缓和、缓和。
公孙月脑海中回想起杀了笏君卿的画面,同时也想起蝴蝶君替她顶罪之事。
公孙月的双眼中带着几分迷茫,她看着倒在地上的尸骸,眼中有震惊也有不解,她,又开始杀人了么?
“这些人……都是我杀的?”
“是你杀了笏君卿?”一身白衣的人,没有回答公孙月的问题,反而还问了一句。
“是。”公孙月神情有些恹恹,没有任何狡辩,直接承认。
“为什么?”
“因为他妄想审判黄泉赎夜姬。此事与蝴蝶君无关,若是你想替他报仇找我便是!”公孙月明白蝴蝶君维护自己的心情,如果他们之间一定要死一人,她希望那人是他她自己,而非蝴蝶君。
白衣人出现在此,并非是要公孙月的命,他所求的是一个事实真相。
“忙于顶罪,不怕枉死了自己吗?他现在有危险,带这串风铃去笑蓬莱,有人会帮助你们。”白衣人拿出一串风铃,将风铃轻轻地放在地面上,随后一个闪身,速递极快地离开浮光掠影。
云尘盦中,悟春秋轻摇着两仪扇,缓慢走到莲池中的亭子中,看了一眼几乎没什么变化的景致,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瓷瓶,两只手指捏着瓶颈,轻缓地放到地面上。随后两仪扇从瓷瓶上方轻轻划过,眨眼一瞬,被悟春秋放在地上的瓷瓶顿时失了踪迹!
岘匿迷谷中,闲来无事靠着草亭休憩的道随心,倏然睁开紧闭的双眸,微微坐直身子,右手轻轻一抬,掌心中,一个小小的瓷瓶蓦地出现。
看着手中瓷瓶,道随心有些疑惑地眨眨眼睛。打开瓷瓶上的小布团,瓶口从鼻尖下轻轻划过,一丝血腥气息窜入鼻中,让道随心很是不喜地皱了皱眉。下一瞬,道随心心念一闪,便明白这是什么了。
将小布团塞回瓶口,脸上露出一丝恍然之色,“原来入魔界,是为了这个。”
此时,素还真手中端着一个茶盘来到。
“这是什么?”进入亭中的时候,素还真自然也看到了道随心手中的瓷瓶,瓷瓶周围围绕着一丝浅淡的血腥味。
“一个朋友送来的。”道随心没有说明是谁送来的,又是如何送来的,至于瓷瓶中装的是何物,道随心相信不用自己说明,素还真也有所察觉。而瓷瓶中的东西,要用到还需一段很长很长的时间。
道随心不愿明言,素还真也不多问。
溪水边,蝴蝶君左手握着蝴蝶斩,笔直地站着,脚下,一摊血水,鲜红的血液顺着地势,缓缓落入一旁的溪水中,如墨晕散开来。
蝴蝶君目光不动,紧紧锁定纹风不动的对手,但无论蝴蝶君如何强自支撑,重伤在身的人,又怎会没有破绽?
一瞬的细微变化,杀手的手动了,蝉之翼瞬息而动。
而在杀手动手一瞬,蝴蝶君也同时出手。蝴蝶斩反射太阳光,直照夜啼鸟的双眼,强烈的光芒刺入眼中,让夜啼鸟不得不闭上双眼,阻隔那强烈的光芒。而在光阳反射夜啼鸟的瞬间,蝴蝶君动作迅速地避开飞射而来的蝉之翼,同时,蝴蝶斩牵引蝉之翼,反射回去,重创夜啼鸟!
“你、你怎能避开蝉之翼的速度?”身受重创的夜啼鸟一脸震惊地看着蝴蝶君。
“你的蝉之翼发出时接近无声,非常难以闪避,但在射出之后每三秒钟会发出一种震翅的声音,而这个发现,也是你射中我三次,我才体会出来。”即便夜啼鸟重创,蝴蝶君的神色依旧不减轻松。
“三次?第…第四口…莫非你…”夜啼鸟既茫然又惊愕地看着蝴蝶君。
“顶尖的杀手心机都很重,在市集中我是故意中招,要确定你发招的速度,与我的推断是绝对吻合。而右腰这支,只能说你运气坏,连我一时手软,没挡好的蝴蝶君还是死不了。最后,要杀一个人,一定要让他没有任何反击的能力,留我的左手与心脏,就是你的错误,对杀手来说,可以松懈的时刻是从断气开始。”蝴蝶君语气缓慢。
“阴川…蝴蝶君…”夜啼鸟不甘愿地倒下身子,但在如何的不甘愿也阻止不了流逝的生命。
“夜啼鸟,你是头一个能将阴川蝴蝶君,伤到这种程度的人,含笑上天堂吧!”
“夜…啼…鸟…服…服输,但愁落暗尘出马你就…哈哈哈…呃…”夜啼鸟气息一段,终归黄泉。
“愁落暗尘?”听到这个名字,蝴蝶君微微皱眉,“很久没体会差点死的滋味了,真是绝顶的恐怖,唉!”最后看了一眼夜啼鸟,蝴蝶君踉跄地离开。
胜利,是以敌手死亡换来的代价,而敌手死亡的惨状,是砥砺自己绝不能失败的借镜。游走在生死关头,正乃是江湖人不知道明日在何处的萧索写照。
阴川蝴蝶谷,蝴蝶君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此地。本以为能够在此地见到心心念念的人,却不想,等在蝴蝶谷的,是想要自己命的人!
“支持我走回来的意志,是看到阿月仔在等我,想不到却是一个女道鸠占鹊巢。”蝴蝶君撇撇嘴,看着眼前道姑。
道姑一身紫衣,右手衣袖空空荡荡,随着她转身的动作,在空中荡起一道小小的弧度。一脸肃然地看着蝴蝶君,“血流斑斑的蝴蝶,是凄凉的傪状。蝴蝶君,我是来终结你的生命的!”
“坏人有坏人的气魄,报上名来!”蝴蝶君轻轻一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