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
莹润而柔和的光如有实质，源源不断地从颜空的指尖流泻出，聚集到地面，依稀凝结成一株花的模样。
那由光交织出的花看起来并不凝实，整个不稳地颤动着，像镜花水月，随时会被打破、消散。
颜空忍不住偏头看了站在自己身侧指点的奥布斯古一眼。
虽然学习魔法的确让他感到些许新奇和有趣，但还并不足以令他忘记自己攻略的目的。
颜空本以为至少两人能在“醉翁之意不在酒”这一点上达成共识，这段时间下来却是发现自己好像有点想多了，奥布斯古居然是认真地想教自己，没报着玩师生play、潜规则的歪心思。
……怎么说呢，虽然总结出来很奇怪，但奥布斯古在某些方面来说真的很像小孩子。比如说，想起哪出是哪出。而目前来看，他对扮演老师角色的兴趣要大于自己。
颜空忍不住怀疑起自己的吸引力。当然他很快把这个想法给抛远了。
最后居然还是要自己主动。
“想什么呢？”
颜空飘扬九天的思绪猝然被奥布斯古的问句拉回现实，他暗道一声糟糕，忙去看自己的手。
走神的后果显而易见，光花的形态不知何时消散了，只是颜空的手还下意识地不断释放出光明之力，此时神殿内已经亮得可与浴霸房媲美。
颜空赶紧取消施法，光海瞬间钻回他体内。
奥布斯古垂眼看他：“练习魔法元素具象化是为了提升对元素的精准使用，虽然确实无聊了些，但我还以为你会很努力。”
颜空撇了撇嘴，他可不是那个一心救世的圣子殿下，满脑子都是变强。要是好好学习可以获得好感度也就算了，可是前几天扮演乖乖学生的进展也并不如人意，没有奖励机制，他是越来越打不起兴趣学什么魔法微操了。
当然这么OOC的话颜空当然不可能说，只是开口道：“我有些担心拉塞尔那边，我在战场上被劫走，他们肯定不会往好处想。”
“想回去了？”奥布斯古了然地笑道，声线放得足够轻柔。
只是颜空本能地感觉出一丝紧张的气息开始蔓延，再看向他的眼睛，只觉得其中的红色好像深了些。
黑暗神这一点也很像小孩子，喜怒无常，翻脸比翻书还快。
“……不，没有。”这句话倒是真心实意，能跟黑暗神这个攻略目标独处的机会确实是千载难逢，颜空并没有一丁点要回去的念头。
随着黑暗神表情的变换，颜空大致可以推测出他在想些什么。这时，久违的选择终于慢吞吞弹了出来，颜空不禁大为振奋。一般来说，选项能加的好感度比日常那一两点充足多了。
「1、我怎么会想回去呢，我可舍不得你。」
「2、为什么会想，这里比拉塞尔有趣多了。」
「3、我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认真地教自己的敌人。」
颜空：“……”
什么鬼。
他怎么觉得这些回答没一个靠谱的。
2太见异思迁了，可以排除。
一般来说，颜空会选看起来唯一带脑子的3。但是对着奥布斯古，他基本可以猜到他的答案是“因为好玩啊”。
至于1……虽然看起来非常雷人，但奥布斯古那个不按常理出牌的说不定就吃这套，可能会加好感度。
颜空觉得自己好愁。
奥布斯古但凡正常一点，他也不会这么愁。
这游戏也不能暂停一下，让他仔细考虑考虑。
等等。
颜空感觉自己抓到了盲区。
“敌人”是关键词。
选3。
“我只是在想一个问题，”颜空放缓语气，喃喃地说，他换了一个表情，慢慢凑近黑暗神隐约透出阴沉的脸，“你为什么要这么尽心尽力地教自己的敌人？”
“……还是说，”颜空把食指轻轻搭在黑暗神的手臂上，黑暗神的视线落到上面，并没有多余的排斥动作，于是颜空更加大胆地往上滑动，一路划过他肩头，这才微微踮脚，对他耳语，“你觉得，我们可以有些别的关系？”
啪。
颜空不老实的手终于被奥布斯古擒住了。
奥布斯古歪起一边唇角，露出个危险的笑：“胆子真大。”
颜空只是歪了歪头，不置可否。
“我也在想一个问题，”握着手腕的力道逐渐加大，黑暗神一字一顿地发出诘问，“你对所有人都是这么大胆吗？”
这题我会。你是唯一。
颜空甚至没有过脑，就笑着说：“当然不是呀。”
他用自由的另一只手尝试性地去掰奥布斯古的指节，当然没有挪动分毫，但他也仅仅是为了做做样子，所以并不在意，只是把手搭在上面。
“我胆子很小的。”颜空半垂着眼，让睫毛稍微遮住自己的眼神，然后轻轻抬手，摩挲着奥布斯古的指缝，说，“只对你例外。”
右手的禁锢并没有被松开，不过奥布斯古用另一只手抓住了颜空到处作妖的另一只手。
颜空抬眼看他，轻笑。
这笑容是对着镜子排练了无数次的，眼睛弯曲的弧度、唇角翘起的位置，都经过严密的比对。眼角克制地微微翘起，不会成线，刚好挤出月牙的形状，唇角的弧度则放得开一些，显出确实开怀的情绪。
多一分就失了算计，少一分又不够真心，标准的又撩又甜。
简单来说，就是教科书式的绿茶婊笑容。
奥布斯古看着颜空。
颜空左手的食指动了动，不死心地挠了挠他手心。
不规矩的下场是瞬间被奥布斯古反手抓住，两只手都被黑暗神不容抗拒地束缚住了。
颜空毫不紧张，干脆地松了手上的力道，奥布斯古果然立刻卷入他指缝，逐渐十指相扣，再没给他撩拨的空间。
随后他垂头，吻向颜空的唇。
颜空的笑容中瞬间多了几分沾沾自喜的意味，他克制地让两人的唇瓣只是轻浅地一触即分。
奥布斯古试了几次，都被他轻飘飘地躲开，于是带着几分忍耐地看向他，赤色的眸中尽是暗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