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逸歌脸色苍白,垂眸轻叹了一口气,起身去到一边拿了一叠点心过来:“事到如今,我们已经身不由己。接下来,还会有更难的路要走,你爹爹是为了我们母女被害的,这个仇,你要记得。你要学着,坚强起来。不然,你爹爹……会担心的。”
提到自己的男人,双眼不争气的弥漫起一片水雾。裴逸歌努力抑制住情绪,拿起一块点心递给许清如:“今日是回柳州的日子,你要吃点东西,莫病了让阿重知道了心疼。”
裴逸歌这么一说,许清如不解问道:“回柳州?为何?”
挑着首饰的双手顿了顿,裴逸歌声音里带着颤抖:“因为,我们必须回去。”
“娘,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你爹爹死了,他不能白死。你可懂?”
裴逸歌摸了摸许清如的头顶,她只觉得这手掌莫名的沉重。
是的,她要报仇。就算眼下没有机会,以后寻得机会,也要给爹爹报仇。
“.……”
沉静在母女二人之间扩散,许清如低着头,看不到眼里的情绪。裴逸歌也说不出话了,温婉的眉目里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
她想说点什么,张了张嘴,还是咽到了肚子里。反倒是许清如先开了口:“罢了,是福还是祸,是祸躲不过。女儿长大了,娘亲放心。”
过度的悲伤导致双手还发着软,借着裴逸歌的力气,许清如才起了身。
那个人是谁她知道,本不想回柳州的,只是一来眼下这情势,看来许家一直找来,不得不走;二来,爹爹在天有灵,她必须要给他报仇雪恨,不然怎么对得起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跟着那个人去了柳州,再不济,找个机会拼了性命也要让他以命偿命。
接下来几日恍恍惚惚的不真实,许清如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上了船,怎么坐了轿,怎么到了许府大门的。
直到入了许府大堂里,被一群穿的花团锦簇的妇女们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着,她才回过了神。
“欸,你听说没,回来的这位,姓裴。”
“我当然知道,裴家大逆不道满门抄斩,这位不知道怎么苟且偷生下来,你说到底是有福气呢,还是命贱呢。”
“瞧见没,还带了个拖油瓶回来了呢。”
“.……”
周边衣着不凡的妇人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着,言语里满是对许清如母女二人的敌意。
这是令许清如最没有想到的,她原以为凭着许庆华屠了一个村的戾气也要把裴逸歌带回来的决心,应该是对她情根深厚的,回来之后的待遇应也差不到哪儿去,谁知道他就这样纵容其他妾室公然议论裴逸歌不说,还从容她们肆意贬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