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骁没说话，只盯着她看。
慕妃柔莫名有些心虚，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兀自活动了下手腕。
她抬头偷瞄了一眼，见他还在盯着自己，忍不住吐了一口长气，鼓起勇气抬头看他。
“我不是要逃离，只是还不是很习惯。”
“我认识你的时间很短。”
突然间要她跟一个陌生男人擦出爱的火花，这不是在为难她吗？
即便这厮是个大帅比，那她也需要点时间。
在大雍朝时，她和师父经历过太多生死一线的事情了，她羡慕也喜欢听那些儿女情长的故事。
但她自己并没有把儿女情长看成是一生必修的课程。
譬如师父，明明那么洒脱又优秀的人，转身也会为了一个男人伤春悲秋。
她说不上来这种事情是好，还是坏。
但她知道，她对儿女情长之事，有些害怕。
她不想因为一个人，而把自己变成不再是自己，那样的人生简直就是一座坟场。
“而且……我很怕如果我真的爱上你，我会失去很多。”
“宗政骁，我不敢爱，师父就是前车之鉴。”
她放缓语速，羽睫也半垂了下来。
情很美，爱很好。
可那是她不敢触及的梦，太过梦幻的东西，也都很易碎。
“我怕有一天，我会变得不再是我，那不是我想要的人生。”
“我期望的爱情是携手共进退的锦上添花，而不是面目全非的一地鸡毛。”
她抬头，目光晶亮地看着他。
“人生本来就苦短，能肆意挥霍的时间更少。”
“如果还要我浪费我近一半的生命去为一个人苦恼、烦闷，甚至变得不人不鬼。”
“那样的人生与我而言，和死没两样。”
她开口解释，“爱情很美，但婚姻不一样。”
“宗政骁，一个人的心被另一个人拴住，这对我来说，是很可怕的事情。”
宗政骁皱眉，心脏莫名抽疼，他的小狐狸究竟经历了些什么事情？为什么心境如枯槁一样？
“你没试过，怎么就知道一定会是那样的结果？”
他紧紧看着她，既紧张又心疼。
他的目标一向很明确，在确定就是她的那一刻，他就全身心投入了。
慕妃柔淡然浅笑，这样的笑带有几分看透红尘的泰然。
“我没试过，但见过不少为此而像飞蛾扑火一样的人，尤其是女人。”
“红颜易逝，女人能改变命运的机会没几次。”
“觅得良人，结为夫妇，此为最难得。”
顿了顿，她长舒了一口气，笑着说：“今天我已经说得够多了，先下楼吃饭吧，不然小宴要饿肚子了。”
说完，她自己率先转身下楼去餐厅。
宗政骁在原地怔了怔，看着她的背影，薄唇抿紧，手掌握成了拳头。
几秒后，也跟上她的脚步下楼用餐。
因为刚才两人的谈话，晚餐吃得尤为沉默。
饭后，一家三口也是各做各的事情，时间一到就洗漱上床休息。
往常慕妃柔几乎沾床即睡，但今晚却怎么也睡不着。
一闭上眼，脑海里盘绕的都是和宗政骁刚才说的那些话。
听到浴室里的水声停了，她转身侧睡，背对着另一侧的空床。
宗政骁出来爬到床上，先是撑着身体盯着她的脸颊看了好几秒，这才伸手关灯。
慕妃柔忽然感觉腰间一重，整个人被宗政骁揽进了怀里。
她脑门上一热，是他的吻。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担心的事情成为现实。”
“我会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