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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咱节日党的信誉(1 / 2)

昭曦悸出一身冷汗。

福王见状回道:“二哥,我不说便是了,你莫担心,不过二哥你还是欠我一顿酒的。”

昭曦强撑着应付了云曜几句,自是答应了欠债,顺带又许下了诸多的好处,确定他不会对父王提起,这才离开,他身上湿漉漉的衣服贴着层层冷汗,头阵阵抽痛,他呕啊,但是再呕此时也只能在心里暗暗发恨:“终有一日,终有一日,云曜,我要你跪在我面前乞怜求饶!

二皇子一走,迟归再也支持不住,他撑在桌子的手一松,人颓然倒下,如不是云曜手明眼快扶他一把,他便扑倒在地。

迟归的身子蜷缩成一团,手死死地扣住腹部,脸色像墙灰一般,额上的汗在眉弯聚拢,漫过鼻梁滴落。

“来人!”

赵俭哧溜出现了:“王爷。”

“你马上去找太医……”

“不……用。”迟归咬紧牙关,唇上的血色衬着脸上的灰败,那叫一个触目心惊。“只是空腹喝酒,胃……,忍过去,忍,就好。”

“小的去拿粥来。”赵俭大松了口气,赶紧去张罗。一会儿,粥就送了上来。

云曜看着他一口一口的咽下去,每咽一口云曜都看得胃抽搐,这哪是在喝粥,分明是在喝□□:“不行就别喝了,还是召太医来看,我保证不会让他们说出去的。”

迟归努力地吞咽下去,喉咙抽动:“没有什么不行,忍得过的,都行。”

云曜一瞬间觉得,眼前这个瘦弱到近乎伶仃的人身上有种寒厉的坚忍。

迟归的胃像有团火在灼烧,吞下去的东西如同一把干柴,令那团火烧得更旺,迟归仰起头,拼命的压住喉咙间的干呕,他浑身因剧烈的疼痛而震颤,突然一股暖流从体内散开,令他缓得一口气来。

云曜的手掌贴在他背后,真气注入,缓缓运行。

迟归躺在塌上,脸上毫无血色,然而神智却仍清醒,耳边只听到云曜对赵俭说:“你吩咐下去以后叫他们都给我多长只眼好生看着,他可是我同窗好友,交情非比寻常。以后这吃的用的从我这出,要是有什么事情带给口信给我。”

“王爷,这用的小的可以想办法,可是吃的可是规定死了的,由指定的厨房做由专门的人送,不得擅改。”

“那我二哥送得酒来怎么就可以?”

迟归睁开眼睛,只见那侍卫一脸的为难,终于咬了咬牙还是开了口:“王爷,小的这条命是您救的,小的对您不敢不尽心,小的提着脑袋跟您说一句,正是有人送过了,王爷就更不能管了。”侍卫说完那面上挤不出一点血色,”

意外之余迟归还真有些佩服云曜了,这个富贵王爷,倒真是知交满天下,连这些个最是懂得睁眼瞎的侍卫竟都能把命舍给他。迟归的嘴角泛起一丝冷峭的笑,有种人像是天生下来就是让人喜欢的宠爱的掌中之宝,他们集荣华一身张扬宣骄干净坦荡的活着,而有的人为了活着就必得撕裂自我坠入阴暗……”

迟归一拍侍卫的肩膀:“好,我不送,那你帮我看着,谁的也都不许再给送,江淮王的饭食就按规矩吃,赵俭,这点你能帮我吗?”

那侍卫沉吟半刻,终是咬着牙应下了。

赵俭退了出去,云曜转过身来,床榻上的迟归整个人笼在釉青色的被子里浅淡得如同一团墨影,然嘴角却犹带有一丝笑意:“多谢福王照拂,迟归的身体向来有些小病痛,今日痛得狠了些,希望不要惊到福王,不然迟归实在过意不去。”

云曜绷紧脸:“你收起你这些虚话,也别拿话来套我,你放心,我不会管你和二哥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们这些聪明人都是脸上带着笑下面贴着一层冷,嘴里说的和心里想得根本不是一回事!就像你吧明明讨厌二皇子,却还是要故意去结交他们,搞得自己这么难受,。。。也不知道你是聪明还是愚蠢,不过我想,如果聪明是用来伤己的,那么愚蠢一点也不打紧。”

迟归听着云曜的话,目光从飘忽的空中移至云曜的眼睛,这双眼睛眸正光凛,不含半点杂质。这样的一双眼睛,所谓心机,万千谋划,无数备用的台词,通通作罢,因为压根人家就没兴趣。

“是,我不喜欢你,不过既然我是你的老大,就不会让你被人欺负!你以后有什么事情,就找赵俭,他办不了自会来找我的,你别什么事都自己撑着。对了,你有什么话要我带给小璃吗,他可是担心你得紧。”

只一瞬间,云曜看到迟归那历来万里无云似的双目中划过一丝柔暖,他低下头:“告诉他……”

说个话都搞得像是百转千回的,云曜牙疼。

迟归抬头,所有情绪隐没于抬首间:“跟他说我一切都好,放心。”

“好,我准带到。你,对自己好一点。”云曜随□□代,就在他转身离开的当口,迟归叫住了他。

“听说福王从通州回来,敢问福王通州有什么人文风情?”

云曜的眼睛瞪得又大又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回答:“不知道。”理直气壮。

“如果皇上问起呢?”

“还是不知道。”云曜回答说,不过声音弱了几分。

“通州有一首诗人人随口可诵,这首诗最是能体现它的人文景观----当春天地争奢华,千林翠园接天花。双簟珊瑚盘龙斗,壮丽天府玉皇家。”迟归一句一句慢慢念完。

虽然说是天子家宴,但是因为皇上连病几个月,病情时好时坏,实不宜人多久坐。因此福熙阁内只有太后,太子,庆贵妃,二皇子,越贵妃,宁王妃,云曜几人。席间一家人谈笑晏晏,气氛甚为融洽。

云曜紧挨着太后坐,太后顺了顺他发上的宫绦,说道:“曜儿近日里都在忙些什么呢?我瞧着好像瘦了些。”她嘴里问着云曜,眼睛却深深地看了宁王妃一眼,王妃忙站起来:“回太后,曜儿顽皮,近日里王爷罚他在家里闭门思过。”

云曜顺驴下坡,抱着祖母的手又是摇又是搓的:“祖母,好祖母再闭门下去孙儿就要傻了,以后就只知道--逝者如是乎,不舍昼夜,人碌无为乎,无异蝼蚁。”他捋着下颚,活脱脱一副沈师傅的摸样。

众人皆笑。

“谁说福王不学无术,我瞧能背得出这几句也算得上有学问的了。”武帝进门来。

除太后外,众人赶紧跪下迎驾。

“朕不让人通报,就是不想一家人吃饭还要这些繁文缛节,你们都起来,今日只话家常。”

云曜走到武帝的跟前:“皇帝叔叔,你喝的药很苦吧,我闻你身上的药味来比我那天喝的药都难闻。”

武帝看到这张带着稚气的脸上透出纯粹的关心,心中一暖,笑道:“是很苦,曜儿说怎么办,干脆不喝?”

“不能不喝,不喝身子不好,还有,”云曜俯近武帝:“祖母和娘亲一样,皇叔要是不喝,受得苦头保管比喝药还苦,皇叔还是不要学曜儿这般调皮了。”云曜老气横秋,武帝被他逗乐,不觉身子松快了些。

“皇帝叔叔,这是我从通州带来的白蜜果,你喝药的时候,拣几个吃,保管镇了苦味。”云曜从怀里掏出纸包,献宝似的递给武帝。

“曜儿。”宁王妃半叱道:“一点规矩都没有,外面的东西怎么可以拿进宫里来。”

武帝抬手摸摸云曜的脑袋,目光温和:“难得这孩子一片孝心。来,坐在朕的旁边。”

云曜照吩咐坐下,武帝续道:“曜儿从通州回来,除了给朕带得这蜜果,还有什么新鲜事说给朕听吗?”

云曜心中惊讶:“难道真被迟归猜中了,皇上这是要问我通州的人文风情了,真神也!”云曜心中庆幸,幸好没隔太久,那首诗还记得,他回答说:“皇帝叔叔,通州有首诗人人都随口可诵,这算不算新鲜?”

“嗯?念来听听。”

“当春天地争奢华,千林翠园接天花。双簟珊瑚盘龙斗,壮丽天府玉皇家.”

“啪。”越妃手边的茶碗摔落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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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帝的目光停在她的脸上,越妃浑身一寒,俯身至地:“皇上恕罪,皇上恕罪。”然后忽的像是醒过来了似的,头叩如捣葱:“皇上明鉴,皇上明鉴。”

武帝看进云曜的眼睛,手轻敲了两下,说道:“今日难得一家团聚,朕只想好好陪你们吃顿饭,可惜越妃身体不适,不如就先回去吧。”

越妃起身,头上的钗环坠下,她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

她这一走便是一番腥风血雨,五日后越氏一族因收受贿赂,欺男霸女,残害百姓种种令人发指的罪行被皇上朱批斩立决,通州百姓自是大快人心,拍手叫好,对皇帝是感恩戴德,高呼圣明。

然而越氏一案中武帝的霹雳手段令很多人百思而不得其解,武帝在位多年,越家的贪是算不上死罪的,就算是横男霸女鱼肉百姓极尽奢靡,也顶多是一贬黜,何至于灭族,甚至连宫中的越妃都不得幸免。不解之余,大家就只能把武帝的霹雳手段归咎于太后的影响力,归咎于太后和武帝对福王的偏纵。这些猜想导致了后来西宁朝野流传出了一句:“千惹万惹,莫惹福王”的话。

但这不解当中却不包括庆贵妃,她清楚明白的知道正是那首诗成了越家的催命符。

那首诗里最要命的就在那一句:“壮丽天府玉皇家,”生生犯了武帝心中那最隐秘的忌讳。

武帝自生病以来,一直缠绵病榻病情时反时复,武帝病痛难忍之余便开始乱力鬼神,他时时思虑是不是他做了什么错事,以至于遭到了天心厌弃?这当口越家的“玉皇家”撞上来了。

武帝找到了一个倾泻口,啊,原来是你家的僭越折了朕的福,原来是你家夺了朕的天恩!原来是你家的错!

如果说自己之前的那番话,是砍在了帝王家那根敏感度的神经上,给武帝种了根猜忌的刺;那么那首诗无疑是斩断皇上那根紧绷弦的最后一根稻草,对于死亡的恐惧,对于病榻的怨恨,甚至可以说是怯懦,越家成了武帝这些负面情绪的承载者,成为了他祭天地,挡鬼神,去煞气的一个物器,到最后,诗的真假甚至存在与否都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越家灭,皇帝心安。

谋之根本在于“谋人之心”,庆贵妃不能不感到胆寒了,是谁如此精确地掌握了武帝的心思,将这场精心策划的滔天风波用一首诗轻描淡写的逆转了向。还是这个云曜真的是天底下最有福气的福王?到底是大智若愚深不可测,还是天意眷顾不可违?这成为了庆贵妃心中的一个谜,也令她对福王存了几分忌惮。

当然有谜就肯定有破谜者,在梅岭花开,天山未雪之时一个人走进了锦华阁,他以茶为墨,在江淮王面前写下了个字。

彼时月色无声无息的洒在江淮王的脸上,交织出一张漫无边际的密网。

东海何曾有定波,始知天意动干戈。

这自然都是后话了。

回到此时,福熙阁内,越妃离去,武帝慢慢的说道:“人人都说福王妄为胡闹,但在朕看来,这孩子最重情义,秉性纯良,没有半点机心。比起那些奋力出头,结党营私起来,他那点胡闹算什么,那些说朕纵着他,宠坏他的,才是些糊涂虫!”

武帝的目光缓缓扫过一圈,庆贵妃眼前阵阵发黑,只觉得那明黄的龙袍冰冷的笼罩着她,五爪金龙张着它的巨掌,像是要将她辗于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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