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青翻看几页后,将书递给身旁的同窗,他的这些同窗见识和凌青差不多,只稍稍翻看了一下,就纷纷点头称赞起来。
而凌青留意到伙计张振和掌柜金泰都在等他主持公道,于是大声说道:“这书是极好的书,的确值这个价钱。”
哗!
围观百姓再次躁动,他们都没想到,养心斋的书居然真有这样好。
蓦然间,人群中传出一道声音:“你们养心斋的书那么贵,谁买的起啊?”
‘恢复状态’的金泰这次一点也不虚,大声回道:“所以我们养心斋有祖训限制,非穿儒衫戴青衿者不卖,我们养心斋从没想过卖书赚银子,也没打算把书卖给寻常百姓,我们只卖给真正识书的,用得起这书的!”
金泰刚说完,张振又出声附和道:“反正我当伙计这几年,养心斋月月亏空,年年亏空。”
“你们别再说我们黑心,说我们贪银子了,但凡我们是贪银子的,早就改行做别的营生了。”
“众所周知,成贤街这里寸土寸金,哪怕我们把店铺租出去都比卖书强……我们卖书真的只收个本钱啊!”
“这位凌相公,您是文曲星下凡,最明事理,他们不明白,您肯定明白我们养心斋的苦衷。”
凌青有些无奈,却还是点头应道:“我明白,非穿儒衫戴青衿者,不能明白圣人之言何其贵也。”
张振闻言,高兴得手舞足蹈道:“凌相公到底是文曲星下凡,见识当真不凡,要是都是凌相公这样的明白人,纵然我们养心斋月月亏空,心里也舒坦些。”
“我曾想过向每位到店的顾客解释,可我们东家不让,他说‘寻常相公、老爷,荷包里也不宽裕,还是让他们去别的书铺买书吧’。”
“今天这大姐非要买书,照我的意思,卖给她一套得了,可我们东家却说‘人家是苦命人,不如让人家多留些银子养老’。”
“为此,我们东家自己倒贴几两银子,去外面买了套十三经送给这位大姐。”
“唉,有些事情真是没法儿说啊!”
凌青听了金泰、张振这么多的恭维,心中开始想着要如何帮帮他们,于是试着问道:“你们养心斋继续这么亏空下去也不是法子,除了租出铺子和转做其它买卖,你们就没想过其它挽救之法?”
金泰略一迟疑,然后回道:“法子倒是有,我也觉得挺不错,但我们东家似乎心有顾虑,到现在还没有拿定主意。”
凌青一听,顿时来了兴趣:“那是什么法子?”
金泰细细解释道:“我曾对我们东家说,‘东家啊,我们养心斋不求赚钱,但为了让诸位相公、老爷可以买到好书,至少要想办法让它维持下去吧,我们不妨继续以成本价卖给‘穿儒衫戴青衿者’,但对想买书的富商子弟、勋戚子弟,则以三倍的价钱卖出,到时候,用赚的差价维持经营。’”
凌青听了后,点头道:“你这法子还算可以,你们东家为何还在犹豫?”
金泰回道:“我问了我们东家,我们东家说‘富商子弟、勋戚子弟虽然不差钱,但他们不识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