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白纱,头发草草用玉簪绾上。
那日神棍之事不了了之,无人受惩,独留菡萏院几日安宁。
无人打扰,亦衣食无忧。丫鬟侍从说她这位大小姐名不副实,护卫更是不愿再日日跟着。
腰间玲珑,如今在她们看来更像是殿下施舍。
总归躲不过去南临书院的命令,顾茗烟早早起身让人将早膳送到屋中,并非什么大日子自也不需得一家人早中晚膳皆在厅堂,这几日闭门制药,清晨翻书,倒是惬意。
只是送来的饭菜冰凉少荤,她亦懒得多去争些什么。
同两个妹妹去往书院,却看见天边沉甸甸的灰云凝聚一处,寒风凛冽刺骨,像是将要落下第三场雪来,顾茗烟便趴在马车旁,微微睁大了眼,喃喃自语道:“都说若是接了那落下的第一片雪,这场雪便是为你一个人下的,却也不知是否真的如此。”
顾子曦讥笑几声,顾茗烟依旧懒懒的看着天。
如今算是正式入了南临书院,她同两位妹妹年岁虽有不同,却还是可以同在屋中读书。
“听闻那相府大小姐心狠手辣,为人倨傲。”
“方槐公子受惊不小,却反被丞相大人施压,大小姐好大的威风。”
多日未来,这流言竟也变了又变。
先生对待这位初来量体裁衣便惹出事端的顾茗烟不太在意,只冷声道:“你便坐到那张桌子上,今日学琴。”
顾茗烟落座,便看见小书童们纷纷将各家主子的古琴给搬上桌子。
这才发现就连顾子烟和顾子曦也有书童,她眼前空空如也,先生也不甚在意,依旧自顾自的教导着,愈发觉得这位乡野来的丫头难登大堂。
顾茗烟心领神会,耳边声音交杂,她不过是单手撑着额角,身子侧坐,袖中书卷落于掌心,轻轻一扬便翻开几页,动作看似男气,却也不失贵气。
顾子烟瞥了一眼她那副悠然自得的模样,佯装小声的叫来了身边书童:“还不快去将姐姐的琴取来。”
“是。”小书童一拍脑袋,匆忙离去。
不少人这才回过头来看顾茗烟,先生也走了过来,见她看书入神,轻咳两声。
顾茗烟循声抬头,书卷应声阖上:“先生何事?”
“今日练琴,你却在此地看书!”
“先生勿怪,学生这双手耍不来那古琴琵琶,世上唯二喜欢便是看书和医术。”
顾茗烟俨然不想同这古代的老顽固多说什么,缓缓站起身来,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则晃了晃手中书卷,嘴角漾起一片浅笑:“先生可难教我这乡野丫头,不若随意将我处置到书阁里做个看守都是好的。”
“孺子不可教也。”先生重重叹了一口气,胸口却气得剧烈起伏:“既是如此,你便去书阁外将那琴谱抄上百遍!”
“先生为何为难我一个乡野丫头。”顾茗烟瘪瘪嘴,这惩罚是想要了她的一条命!
“相府大小姐怎能不学无术,丞相大人骄纵女儿情有可原,可我们这南临书院却容不得。”
先生负手而立,夺了她手中的医书,又道:“你如何能看得懂如此高深的东西,下次装模作样也寻个好些的由头。”
如何就高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