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阁旁侧,小路上。
霜华推着萧祈然的轮椅,许昌站在身侧,竟是将方才所有的一切都看在眼里。
方槐倒地吐血不止,身边小厮躺在一片雪白之中抽搐不止,竟是无一人拥有还手之力。
而霜华甚至并不知道顾茗烟用了什么把戏,萧祈然却只是看着那小阁之中重新认真书写的女子,只轻轻的拍了拍膝上的月白披风,低声开口。
“劳烦先生将这披风给她。”
许昌神色怪异接了这披风:“我以为你过来,便是为了亲自安慰她,书院中看不上她的人甚多,而今日她对方槐下了如此重的手,想必方槐是不会饶过她。”
“若她想,方槐早已身死,既然他还有机会吐血,顾茗烟便没有让他去死的意思。”
萧祈然是唯一见过顾茗烟真面目的人。
那血阵轻而易举便可以夺走他人的性命,而今日一滴血入喉并未夺命,只能说顾茗烟留了一线。
许昌蹙眉。
“那是你未来妻子。”
“我早已同她签了不婚书,她要的一片安宁,我给不了。”
萧祈然抬手将那月白披风交于许昌的手里,恭敬道:“便请先生多多照拂。”
“你小子竟也有为女子为师的时候。”许昌低笑了一声,将那月白披风接过来,道:“还有什么交代?”
“过些日子我会找个嬷嬷来教她宫中礼仪,先生直言说是您自己请来的即可。”
萧祈然神色淡然的留下这句话后,便让霜华推着自己离开。
既然二人注定无缘无分,萧祈然不想明面上同她有太多的牵扯。
霜华推着他离开时,目光里倒映出的却都是那日教训丫鬟时,顾茗烟眼底的冷漠轻蔑,又恍然想起方才那双妖邪般的双眼,可最多的却是平日无辜睁大了一双眼,兴冲冲的叫她霜华姐姐的可爱模样。
“大小姐,真像是那台上戏子。”
“不过是形势所迫。”
萧祈然无奈摇摇头。
若是无人触碰她的逆鳞痛处,她便是那个无辜可爱的天真小姐。
正如那日崖下形势所迫,她便那个亦正亦邪杀人不眨眼的毒女。
亦正如她得知自己有所庇护时,不在意男女之别,那日几乎坦诚相待她依旧能巧笑嫣嫣。
这般女子留在盛安的确是一大助力,只可惜她无心于此。
“殿下,你当真不喜欢她?”霜华忍不住笑:“你已然注意她许久。”
萧祈然沉默半晌,冷声道:“我怎会心悦个乳臭未干的丫头,倒是你,今日方槐之事如何处理,可明白?”
还说不喜欢大小姐!
霜华在身后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将此事给答应了下来,自当是会小心处理。
而许昌将那披风拿来时,顾茗烟只是浅笑着将东西收下,复而慌慌张张站起身来看那方槐:“是不是会给许先生添麻烦?”
“我什么都没看见。”
许昌虽然惊愕于这位便是萧祈然未来的妻子。
另一方面又是无奈于自己学生竟是对情爱一窍不通,即使任由那方槐神志不清的躺在那里,萧祈然那也断然不会坐视不理。
他顺势看向了顾茗烟腰间的玲珑,只怪那日只注意着药方。
若是早早看见,昨日那二十手心说什么也得给她免了,不然到时候萧祈然找上门来,还是他这个做师父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