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如我这般地位的人,同样要跟人一同侍奉一位丈夫。”
柳氏蓦地轻笑出声,本来悬着的一颗心也在顾茗烟那张嫉恨的脸上败下阵来。
忠实于爱情的女人,总是会在这些小事情上斤斤计较,自以为可以成为男人的独一无二。
想到顾茗烟的年岁尚轻,这样的想法并不意外。
这样的人,才更加容易控制。
“大娘,你做不到的事情,不见得我也做不到,我在争取。”
顾茗烟看着她嘴角的一抹笑意,神色变了变,复而只是佯装淡然的攥紧了指尖,声音也拔高了些:“我喜欢霜华姐姐,也喜欢殿下,但我没办法……”
“你只是一个丞相的女儿,但我天楚即使是公主,兴许也会有和另一个女人伺候一位丈夫的时候,你能跟她们比吗?”
“更何况,别忘记你静安寺的娘亲。”
若说前面一句话是教训,那么最后一句话,就是赤条条的威胁。
顾茗烟的瞳孔微微收缩,现在才恍然想起娘亲虽然皈依佛门,可依照柳氏的吩咐,完全可以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对娘亲出手。
即使这腔子并非是她所有,可那些记忆堆砌涌入脑海,她已然是一半的顾茗烟。
娘亲冷淡又严厉,总是在落霞山下的村里端着一副与世不同的小姐姿态,起身之时总是挺直脊背,说话的时候总是识礼且尊重,但对待她这个女儿总是神色复杂,却会在寒冷的冬天抱着她,在炎热的夏天带着她去无人的池子里游荡一圈。
为她节衣缩食,亦为她放弃尊严的去求娘家得到些许恩惠,再被指着脊背说她不幸。
直到一切回归正轨,她才脱离苦难,皈依佛门。
而她则在静安寺里小住了几月,衣食无忧,住所整洁。
想及此处,她的眼神渐渐冰冷起来:“我娘亲是无辜的。”
“那就去把七皇子殿下追回来,大娘便答应你的交易,还会为静安寺捐一笔不小的香火钱,如此这般,你那娘亲也能过的舒服些。”
柳氏讥笑着开了口,面上则是为她夹菜:“你还有一年为嫁,勿要在意七皇子殿下爱上其他女人,只需要牢牢站住他那正妃之位,你便得愿以偿。”
柳氏,简直愚蠢至极。
若是她当真能够依附于七皇子,又何须借她之手照顾母亲安全。
如此花言巧语,无非利用的是乳臭未干小屁孩的害怕。
害怕曾经被盘剥的日子,亦或害怕第一日进府夜晚的无故袭击。
沉默以对,顾茗烟不再言语,只听见柳氏恨铁不成钢的絮絮叨叨了许久之后离开,她才懒懒的端起碗筷来吃这冷饭冷菜,如同嚼蜡。
春莹和秋梅打了热水进来,却见她满脸惨白。
“大小姐,明日便是年节,今日可是身体有所不适?”
春莹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来,为她添了杯热茶,顺势将那凉透了的菜收拾下去。
“无妨。”
不过是脾气有些上来罢了。
松开攥紧的指尖,她那桃花眼之下唯有一片血色。
这腔子不过十四,连带着她前世隐忍不发的嗜血性子也难以控制。
可这古代也不能随心所欲,只能忍耐。
一夜无眠,闭上眼去永远闪过的都是那些毒物,唯有空间里那金色凤凰下的流光尚有一丝温暖,意外是空间的坍塌没有继续,为她保留着一片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