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身上好似有股香味。”
埋在颈间里的弟弟蓦地开了口,稍稍退开些后揉了揉鼻尖,面露疑惑。
顾茗烟脸色微变,指尖挑起长长袖口一角,只是浅笑着抚上了顾旭的面颊,指尖抹了一把他干干净净的嘴角,口中却道:“瞧你,嘴角脏了都不知道。”
“兴许是方才草屑入了嘴罢。”
顾旭一张脸顿时红了,倒也没避开顾茗烟的手,只是鼻翼轻颤。
这香味似是更重了些。
顾茗烟嘴角始终带着单纯的笑意,将他怀里的小包袱放到怀里,露出其中的几本医术和几个药瓶来,她满意的点点头,另一只手却死死的攥紧了顾旭的小臂,抬眼瞧他。
顾旭正想进门,却只觉得眼前一黑,竟直挺挺的向前倒去。
不顾脊背手臂被拽的发疼,顾茗烟将那些医书和瓷瓶都扔在地上,双手张开将弟弟接进怀里,复而往他嘴里塞了个小小药丸,吃力的往里屋走。
“还挺重……”
顾茗烟吃力的将人拖进去放到床榻上,又将一旁的被子掀起来给他盖上。
背上的伤口透过细布和衣料渗出血来。
她吸了吸鼻子,竟也是闻不到半点味道,只心有余悸的为顾旭掖好被角,转身往外走去。
走到门边,弯下身子将那些医书和药瓶都捡起来,便走向院中的另一间小屋。
藏于黑暗之中的萧祈然,已然看见她渗出血来的肩背,对魏白做了个止步的手势,独自迎了上去。
小屋里烛火方亮,一墙之隔外的街市上便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
她看了一眼孤寂院子里的阴风阵阵,小心将门阖上,更是闭上双眼不去看院中黑漆漆的那一块。
“咯吱——”
门扉阖上发出轻微响声,顾茗烟还想转过身去将窗户也关上。
一回头,正看见桌案前已然多了个人影。
“你!”
顾茗烟吓得连连后退了几步,慌忙之间还记得捂住自己的嘴,免得再脱口而出几声尖叫。
那双眼睛睁大到极致,连带着双腿都跟着打颤。
萧祈然不满于她初春晚上只穿了这么件单薄衣裳,面上却是冰寒一片:“我来为你上药。”
顾茗烟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她始终慌乱的扶着桌沿轻喘了几声,才理清脑中的思绪,抬手揉了揉眉心。
方见到萧祈然一面,便觉得多日的疲惫一股脑的涌了上来。
随意的坐在厅堂的凳子上,她拢了拢外衣,无奈看他:“不必了,这药不比上次浓厚,你为我上药,只会让你中毒受伤。”
萧祈然捏着药瓶的动作一顿。
“无人为你治病?”
“顾致远中了我的血毒,柳氏知道我会医术,索性不让人进来,只送些草药来让我为自己诊病。不过这般也好,倒是无人看出我的异样,连带着我也可以加些毒草在这些药材里,不然只怕我又要疼的下不来床。”
顾茗烟自嘲一笑,索性将那已然染血的外衣也给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