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这许多故事，总归不过是为了他自己。
心尖之上泛起细细密密的疼，就连捏着医书一角的手都跟着轻轻颤抖，顾茗烟仍是未曾察觉自身有异，唯有嘴角溢出的一声轻笑，同那毫不在意的轻蔑言说：“女儿明白爹爹的意思。”
顾致远眼底闪过一丝惊愕，就连自己都并未察觉着攥紧了指尖。
“如此便好，爹爹会想办法保全你同七皇子的婚约不散。”
补得这么一句，更像是沉甸甸的包袱砸在顾茗烟的脑袋，她略带苦笑的放下手中之物，两只手懒懒的搭在背后的桌沿上，挑眉道：“原来父亲是来谈生意的。”
“你如此想也无错。”白风染的影子又回来了！
每每见到顾茗烟这般冷笑淡然的模样，顾致远便总是想起白风染，连带着声音都冷冽了几分。
父女二人两两相忘，终是再做不出之前的父慈女孝的场面。
目光挪开，两人更是不约而同的背过身去，顾茗烟伸手将那医书重新拿了起来，深呼吸的两口气方才能看进去几个字，再是心无杂念。
顾致远则走出去数步，似是身体里那些许血缘仍在作用，他停下脚步回过头去，见女儿依旧淡然的立在桌前，双肩放松着，好似方才之事对她并没有多大影响——可也是如此，才叫他愈发在意这个女儿。
“大人可还有吩咐？”门外的阿默适时走上前来，躬身询问。
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个音来，顾致远只能懊恼的挥袖而去，临了不过留下一句：“好好照顾着。”
比起顾茗烟，其余两个女儿更得他的心。
那两个女儿都是由他亲手带大，纵然顾子烟并非是他亲子，可仍是从个小不点时便爹爹、爹爹的叫个不停。
顾茗烟，不过只是有些血脉的外人罢了。
阿默看不懂顾致远脸上纠结的神色，只是踏入房中将那轻描淡写的五个字转达，却见顾茗烟蓦地红了眼眶，甚至按下了那微微颤抖的手，努力保持声音平淡：“去将旭儿接来吧，将丹枫和哑巴暂时托放于殿下那儿。”
“小姐身边不可无人。”阿默蹙眉。
“我就在这医馆里寻间屋子沐浴更衣，总归也不能穿着这满是泥泞的衣裳。”
回过头来，除却那微微发红的眼尾，她的笑意仍是单纯纯粹。
……
与此同时，正在院中的萧祈然正一只手撑着脑袋，横坐于长榻之上。
身边霜华一身黑衣，腰带之上银丝花纹繁琐，捧着一本无名小册子细细翻阅，时不时看向萧祈然手中捏着的一个纸包，忍不住问：“殿下捏着个纸包作甚？”
“是她方才递给我的，里面是些许雄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