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当是不喜我同皇子来往,此次便不请殿下入内了。”
顾茗烟起身时便如此说道,只从他身边擦肩而过,将康禄给叫了进来:“浑身湿透如何能碰书,且去换件干净衣裳再来。”
康禄匆忙的去了这苑中的小屋——如今是康禄暂居之地,本是个脏乱柴房。
萧逸然神色未变:“顾小姐何须如此识大体,今时今日,顾小姐便无需相助吗?”
“不求帮助,已然是上上之选了。”
顾茗烟低垂眼眸不再去看他,拉开门扉踏入其中。
关门之际,那柄折扇却稳稳的卡于两扇门扉之间,指宽缝隙之间,顾茗烟唯能看见萧逸然眼底的冷然:“钦天监有人道,凤凰命吉数一十八,只怕待到你十八之时,便会为你指婚。”
皇上不信鬼神,自不会信什么钦天监。
她细细一掂量,如今钦天监尚在朝堂有一席之地,而皇上也并未真的随意处置了她这所谓‘凤凰’。
草草联系,便可知晓皇上在意民心,而这钦天监,不过只是皇帝的另一张嘴罢了。
“哪怕我唯有三年有余可活,已然很欣喜。”
她看见萧逸然眼底的惊愕,又道:“殿下如若想要我帮忙,或是寻我行医救人,大可开了条件同我明说,不必如此惺惺作态的前来。”
纸扇被推出,顾茗烟砰的一声关上了门扉,将门闩拉上。
萧逸然面色变了又变,隔着这薄薄的一扇门,淡然道:“我知晓是你医好七弟双腿,今日前来,不过是想请你为我医治一人,若你可救下他性命,我自当愿帮你一把。”
不过多久,门闩落下,顾茗烟从门内探了脑袋出来,问他:“此人性命垂危?”
“两次寻医堪堪救得他一条性命,如今再拖只怕是凶多吉少。”
萧祈然被她开门的动作惊了一跳,两条眉毛也难得拧在一处。
倒是不知顾小姐竟如此直爽,直言相告便可。
“是毒是外伤,亦或是五脏受损?”顾茗烟这次又探了半个身子出来。
“胸腹有损,脏腑内伤不太严重,反倒是有一异邦奇毒被一掌打入肺腑,此毒无解。”萧逸然淡然告知。
“明日你将他的血取来一瓶,再按照这单子上为我寻摸些器具。”
顾茗烟赶忙从屋内桌上取了张纸来,其上写着许多东西。
萧逸然接过东西:“只需要一瓶血?”
“若只需我解毒,便也只需一瓶血。”
顾茗烟正色点点头,又小心的从空间里取了个小小玉瓶来递给他。
若这毒当真是异邦奇毒,那她自当也能存些研究,长长见识。
两眼微微发亮,半个身子都藏在门后的模样,像极了萧逸然院中所养的猫咪。
忍不住勾了勾唇角,萧逸然尚见她耳下水珠盈盈,下意识的抬手为她拂去,淡然道:“这水再落,便要湿了衣衫。”
玉颈雪白,怪惹人怜。
听闻此番解释,顾茗烟方揉了揉方才被触碰的地方,只得暂压下心底的那点儿抗拒,旋即浅淡一笑:“我便不送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