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墨纸砚,样样俱全。
这笔墨铺子不过挂了个匾额叫做寒舍,便是那外来寒门子弟来买纸笔的地方,寒舍内的纸笔皆是中品,掌柜的又是苦读数十年皆落榜的书生,娶了个落魄富商的女儿,便在此做生意。
缘是自己钱财散尽未能中举,这寒舍内的东西却也是一等一的便宜。
递来的茶涩口味浓太过,顾茗烟方品了一口便皱起眉头来,挑眉见这瘦长的老板邹氏面露窘迫,一身衣服破破烂烂的模样,便清了清嗓子:“邹老板可愿做个买卖?”
“在下区区小店,如何能同顾大小姐做买卖?”邹老板惊愕不已。
“听闻不少寒门子弟入盛安赶考,皆是在此买笔墨纸砚,后院还有一书阁借书抄书,还联络了城南小巷口的小客栈接待穷苦书生,以此从客栈老板那儿拿点儿银子。”
顾茗烟边说边将这粗陋茶盏给放下。
邹老板顿时抖若筛糠不敢抬头:“莫不是……在下无意撞了小姐财路,若是这客栈互通之事不可……”
“邹老板莫要着急。”顾茗烟开口打断了他,亦是无奈一笑:“我哪里来的什么财路,只是皇上奉了许多银两给我,我愧不敢当,只能以这些许银子来做些好事儿。”
“那……请您说。”邹老板这才站稳了脚。
“城南小巷口的客栈我可买下,直接给了邹老板你一家经营。如此这般,你也需得将那些赶考的书生推送到我的府上,为我抄书。”顾茗烟如此说罢,又道:“这寒舍物件价格如旧,那客栈所营钱财皆给了你赚,便只将书生送到我这来打份工便可。”
许书清于一旁喝了茶水,反倒是先问一句:“顾小姐这般是为何?”
“需得书生上门,教我府中仆役读书习字。再是寒门子弟四处做工赚银钱过活,扰了学习便是本末倒置。最后就是,我好歹也是三品官位,若学子得成中举,便也算是我的一分功绩。”
自府内至天下,此等言说却叫许书清无奈摇了摇头:“原来顾大小姐所作所为,皆是为了讨好皇上。”
她同许书清有仇吗?
顾茗烟也不过皱起眉头,想了想:“说是讨好皇上也是无错。”
“书生赶考,顾小姐如何能意欲拉拢?结党营私,乃是皇上最忌讳之事。”许书清疾言厉色道。
“那你又可知,官宦小姐公子平步青云,朝堂之上官官相护,更是皇上所忌讳之事?”顾茗烟也是不依不饶的性子,见许书清一时语塞,又道:“圣心难测,我不过做我认为正确的事儿罢了。”
如此说着,她当即挥袖起身,看向邹老板:“邹老板当年名落孙山,便是因家母重病在身,您当初四处做差事无心学习,终归白白浪费三四年的光阴,如今我愿给那些寒门子弟一个好差事儿,便看您答不答应。”
声声掷地有声,顾茗烟不过再抬眼瞥了许书清一眼,挥袖离去。
“邹老板若有心,来我梧桐府上相见,随时恭迎。”
扔下这话,顾茗烟当即扭脸离去。
沈八匆忙跟上,挤过这层叠人群拉住了她:“小姐如何发这么大的火?”
“我惯讨厌那些嘴上下高帽的书呆子,还未入朝为官,便已鸣鸣得意的将自己当做是朝中重臣,却不知德不配位四字,才是头顶利刃。”
顾茗烟刻意拔高了声调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