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祈然张了张嘴，竟是一个字都没说出口。
这短暂的沉默已然足够给出一个答案，顾茗烟忍下眼底的水汽，将那些委屈巴巴都化作了坚定，正色看他。
“不过都无所谓了，我总有一天会看见的。”
被吞下的委屈堵在胸口里，挤在喉咙里，叫她单单是吸气都觉得疼痛和难熬。
萧祈然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也不知沉默着走了多久，萧祈然才陡然扣紧了她的肩膀。
见她神色恍然的回过头来，方才开口道：“你对我一人耿耿于怀，又为何要将我推之千里之外，仅仅因为我开始接近你时，动机不纯？”
他总得坦诚一次才行。
萧祈然这样想着，生生止住了两人的步伐，仅仅是盯着她：“若说你字字句句皆是坦诚，又为何不直言你倾慕于我，想与我在一起？”
四周霎时安静下来，萧祈然甚至可以听见那些细微的心跳声，和琥珀的一声低呼。
天杀的！
他真的问出来了！
他死死盯着怀里的人，恨不得将她盯出一个洞来。
可顾茗烟同样睁大了一双眼，沉吟了一会儿才歪了歪脑袋：“我倾慕于你，为何要与你在一起？”
萧祈然一把将她拉了下来。
顾茗烟莫名其妙的被他拉到了地上，落地之时竟被他这病人轻轻的托了一下，稳稳当当的坐在这石板路上。
却见萧祈然眼底竟是怒火。
她当即解释道：“你双腿痊愈之后，天楚好女子们都会倾慕于你，你大可去寻觅一份好姻缘、一位体己的好娘子。而我于你，不过只是这许多年来的一个异类罢了。”
“你是这般想的？”
萧祈然眼底的怒火陡然消失无踪，转而抬手揉捏过太阳穴。
“我当然是这般想的。”顾茗烟见他不再生气，当即来了几分底气，郑重其事道：“你护我是为我医术，你叫薛逐做我师父，是为将我培养起来为你所用，后同我那么亲近，不也是为你挡了孟兰滟这朵烂桃花吗？”
“是……也不是。”
如此种种，若真要探寻当时心意，萧祈然只觉得无从下手。
他又怎知，自己何时也将她放进心里。
便也愈发难以分辨那些所作所为是为公事，还是私心。
反倒是顾茗烟见他苦恼的模样，还当他是为此心虚，继而说道：“你看，你是利用我，日后自也不会和我两情相悦，亦不可真心于我，我又为何要同你在一起，这不是叫我们平添烦恼吗？”
如若萧祈然不喜欢她，那日日相见尽是折磨。
顾茗烟见他神色微变，当即站起身来掸去衣裙上的灰尘，深吸了一口气方才说道：“我只求得见殿下的真面目来日留个念想，倾慕之心总有一日也会淡去无影，殿下只需给我些日子调整便好。”
她将要转身离开时，袖口却又被他轻轻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