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又传来那人轻笑。
顾茗烟听那人声渐渐远,方才匆匆清洗过身上污泥。
却不知殿下此时究竟如何。
她微微出神之际,指尖凰羽泛了一层薄薄的浅金,脊背上的凤凰透过浸湿的里衣,于这天光之下若隐若现,凤凰朱瞳却泛了一丝凉意。
顾茗烟只觉背后微微暖,方扭过头去一探究竟,慌忙抬手拦去脊背,低声喃喃:“总是热的毫无征兆,真是奇怪……”
她微微出神,化作一缕光丝入了空间。
头顶之上金羽凛凛,朱红瞳仁倒映出这空间内的诸多物件来。
脱出空间,顾茗烟瞳仁里泛起层浅金后归于平静,唯抬手捂住手腕凰羽,起身洒下许多水珠,眼底又只剩下一片清明。
空间内并无不妥,这背后凤凰又为何会隐隐发热?
她百思不得其解,只得起身褪去这湿漉漉的衣衫,面对眼前这块巨石,只将光滑洁白的脊背对着那瀑布。
捧起石上靛青长裙,入手如海边细沙软绵,落入手心泛凉。
穿在身上妥帖合适,就连一双鞋也太过合脚,唯有凌乱发丝尚湿漉漉着染湿衣袍,她离开这块大石头,探头往山林间望:“我已然换好衣裳。”
此时山林深处才走出个人来。
此人身材高挑,肩宽腰窄,整个人都被的黑衣包裹只露出一双狭长的眼来,脖颈处围着一圈黑纱不似凡物,腰间一柄长刀一柄弯刀,一只手上还带着金色饰品,像是棕榈叶子层层叠缀成绳索,环在指尖和手腕。
单看便觉得他并非是天楚之人。
男人比她高上许多,走近之时还需得低头看她。
“能给我看凤凰了?”
“你要我脱了衣裳给你看吗?”
顾茗烟张开双臂,靛青白羽的长袖垂落手腕,随着她转了一圈而轻轻摇晃。
男人眼角染了笑意:“方才你里衣太薄,该看的自是看见,无需你再将这身脱了。”
顾茗烟动作一僵,冷眼看他:“我可是正对着你的。”
男人眼神并未闪躲,却也并没有回答。
果然看见了不该看的!
眸色一沉,顾茗烟指尖稍抬,血阵还未落下……
便被手疾眼快的男人反扣住手腕,男人眼底神色微黯。
“你想杀我?”
“不然呢?”顾茗烟冷眼而视,手腕被反扣在身后疼痛难忍,脸上却能端着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前先你不过毒了殿下并未伤人,待我也算不错。可如今你看了不该看的,便别叫我起了杀意。”
“你倒是坦诚。”男人又笑,却是稍稍收了力道,继续解释道:“我并没多看什么。”
顾茗烟此时倒是斜眼瞧他:“登徒子不都会这般说辞?”
“那你如何才信我?”
“先松手。”顾茗烟话音一落,男人果然将她松开。
只是男人退后几步时陡然侧头望了一眼那山林,方才回过头来看她。
四目相对,顾茗烟这才冷眼理了理衣裳,歪头瞧他:“你对那地道如此熟悉,可知晓殿下该出来的洞口在何处?”
“你便如此在意一个外人的死活吗?”男人蹙眉。
“若你也处处护着我,我自也在乎你的死活。”顾茗烟瘪嘴看他,目所能及之处皆是山林,她只继续问他:“凤凰你也看了,也该送我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