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嬷嬷就像是山林里的毒蛇,目光紧盯着猎物,随时准备进攻将猎物吞噬。
在回去菡萏院的小路上,刘嬷嬷跟在她的身后对她说。
“您的确是相府嫡女,尊贵的顾大小姐。”
“可您该知晓,你们白家,永远比不上我们柳氏。”
刘嬷嬷的语调一如既往的平和,可吐出的每一个字都更像威胁。
邀请她参加宴席兴许只是想看她出丑。
而此时此刻的发言,兴许是刘嬷嬷注意到那些风光都在她的身上,而不是顾子烟的身上。
“嬷嬷,我醉了。”
顾茗烟轻笑着在碎石小路上蹦跳起来,跃着轻快的步伐朝着菡萏院行去。
背后那道满是威胁的目光方才消失无踪。
顾茗烟这才放缓了步子,抬手轻轻揉捏过发疼的太阳穴,胃里翻江倒海的一片。
脚步虚浮的回到菡萏院内,她却看见两个陌生的家仆笔挺的站在院门前,高大的院墙在他们的脸上打下一片阴影。
顾茗烟低声说道:“无需你们伺候,退下罢。”
她从两个家仆身边经过,重重的关上了菡萏院的大门,却听见细小的声响自外传来。
应该是那两个家仆离开了。
菡萏院内唯有顾茗烟的房间还亮着灯,她扶着额角测算如今时辰,想来正是秋梅为她打水沐浴的时辰。
推开房门,只有浴桶里的热水还袅袅散着热气。
而本该在此的秋梅却不见踪影,干净的衣裳被摆放在木架之上,一如往常。
“秋梅。”她低低的唤了一声,屋内依旧是安安静静的。
略有不解的褪去外衣,顾茗烟迫不及待的想要洗去酒气,却在脱得只剩下一套里衣时停顿下来。
她鬼使神差的看向了屋内另一侧的角落。
“你发现我了。”男人的声音听起来依旧如此平静。
顾茗烟眼睛微眯,抬手覆盖手腕上的凰羽,却看见他从黑暗里倒退出来,宽厚的脊背和灰扑扑的家仆衣裳格格不入,黑色的纱巾被环在脖子上,却并没有回头的意思。
是那个贼人。
“是你。”顾茗烟斩钉截铁的开口,倒是没有要捡回自己外衣的意思。
没有听见衣料摩擦的声音,那个男人仍旧背对着她。
“不仅只有我。”男人的声音阴沉了几分:“只是那人没法如此接近你,他大概就在墙外的某处,蹲守着你。”
“谁会想盯着我?”顾茗烟轻笑出声,“一道墙之外便是街市,任谁都能听到里面的动静。”
“好像是个叫魏白的家伙。”
男人的话叫顾茗烟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如果不是因为你待我如此之好,殿下也不会怀疑我。”顾茗烟看着浴桶里的热水,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秋梅人呢?”
“你的那个小丫鬟,不久前刚被人叫走。”男人陡然顿了顿:“我能转过身来吗?”
“如果你相信我,就保持这个动作。”
顾茗烟被他认真的言语逗笑。
他都已经闯进了自己的房间,竟还在询问可不可以转身?
男人却当真的没有转过身来,并说道:“九仙教的事情,你可打听到了什么吗?”
“我以后不再过问九仙教之事。”顾茗烟蹙眉。
“为什么?”
“因为我没有把你的事情告诉他,比如你害怕我溺毙在水里、又帮我准备了贴身衣裳,并执着于把我抱出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