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抬起头,硕大的拳头便砸了过来,伴随着一声低沉的碰撞声,肯皇子被打得歪到一边,他淬了一口,冷笑着把嘴里的鲜血吐了。
“懦夫!”肯皇子怒骂一声,直冲上前,狠狠一拳击上,被林宇右臂挡下,二人如同狭路相逢的雄狮一般,张牙舞爪地斗殴起来,拳头破开风砸中人体的苦涩声音不绝于耳。
“懦夫!”肯皇子就重复着这个词语,他和林宇已经斗红了眼。仗着更好一些的体质,肯皇子已经慢慢落了下风,林宇发狠地连出三拳,前两拳被肯皇子堪堪挡下,就在第三拳要直袭面门,肯皇子快速后提一步,那硕大的拳头如影随形!
一声低沉的碰撞声。
闭眼良久,除了吹拂而来的拳风,想象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肯皇子睁眼,见林宇冷漠地收回打在柱子上的拳头,上面已经流了血,他的表情跟死了一般,步履瞒珊地,如同一只失去挚爱的受伤黑熊,走到桌边,泄气地拿掉酒盖,对嘴灌了起来。
手指上的血液沿着酒瓶流下来。
肯皇子沉默无言,也走到桌边坐下。林宇已经喝完一罐,许多酒液流出来染湿了他的前襟,然而他毫不在意,又开了一罐。
屋中仅剩下水声。
“干了?”肯皇子挑眉看他,林宇迟钝地,用着迷茫的双眼回看,有些癫狂地笑了,抬起酒坛跟他磕了一下。
一拍手,又是六坛好酒呈上,二人于这大白青天喝得昏天黑地。肯皇子始终留着几分理智,他双眼虽然已经迷醉,然则意识还是清醒的,对面的林宇已经不行了,手无力地搭在酒坛口,已经趴到了桌上。
“林宇兄弟?”肯皇子轻轻唤了下,见他毫无反应,颇有深意地看着他,而后拍拍手。
阿嘉进门,手里端着碗汤,肯皇子就着喝下,觉着好多了。
“让人看着他,”肯皇子丢下句话,匆匆出门,带起一路杀气。
“是,”阿嘉回头看了眼人事不省的林宇,摇摇头,急忙跟上主子走了。
太阳渐渐落下来,黄昏时分的阳光,显出一种苍凉的感觉来。
它没有温度般,透过窗纸照进屋里,不远处传来几声鸟叫。
桌上的狼藉已经被收拾干净,林宇躺在床上,身上外袍已经被脱掉,仅着里衣,掖好被子,乖巧地睡着。
他搭在被子外的手指一动,双眼慢慢睁开。
“啊……”他低声说道,感觉脑中一片浆糊,头疼得不行。
“我是在哪里?”林宇在心中问道,意识慢慢地回笼,“这里是,皇子府?对,对……’”
他猛地坐起身,那些被酒精阻塞住的情感,再次冲了出来,将他脆弱的灵魂拎到角落里暴打一顿。
林宇静静地感受着,这如同腐烂的葡萄一般的感情,他忽然觉得有些冷,难以言状的孤独狠狠地抓住了他,狞笑着将他脱离这个人世间。
一股难以言说的荒谬感紧接着涌来,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似的,他猛地掀开被褥,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光脚着往右前方奔了几步,无力感忽然袭来,他失去重心地往右一倒,勉强用右手撑着地面,头磕到桌上,发出“碰”的一声,
“啊嘶……”林宇皱起眉头,用手按着伤处揉了揉。突如而来的疼痛使他被支配着的情绪缓了下,他注视着前方不远处,被巴拉罗什带回来的两个小包裹,静止不动。
连鸟叫都消失了,最后的一点点阳光都将被收回,时间仿佛过了很久,林宇如同只刚苏醒的石猴,手脚并用地爬过去,试探地伸出手,又收回来,仿佛那是什么烫手的事物。
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包袱被打开,一摞书和些许杂物,便呈现在眼前。
林宇静了一会,他右手有些颤抖,拿起一根长条状的盒子,打开后,是上好成色的一支珠翠,镶着此地特有的象牙白宝石。
他又拿起个,被正方形绸布仔仔细细地包好的事物,打开后,是用着防水布包着,用标准汉字写着“跌打药膏”,脑海中,李星拿着包药同老板攀谈的情景,忽然闪过。
最后一点天光散尽,房间中完全暗了下来,在这白天未尽,黑夜将至之时,林宇伸出手,摩挲着这些熟悉的书本。
昆城买的《侠客行》,湘城淘的《赶尸志怪》,还有李星最近爱不释手的《奔狼传说》……林宇难以呼吸,他笨拙地解开捆书的绳子,慢慢地拿起那本《奔狼传说》。
“嘎嘎!”一声巨大的鸟叫忽然响起,林宇猛的从自己的世界中惊醒,他手上一抖,那本小说脱离了手,掉在地上,一封信件摔落到一边。
林宇低头,他的瞳孔忽然有了目标,那信件上,歪歪扭扭地用着毛笔写着“宇哥亲启”,他浑身猛地颤抖起来,极力控制住自己,用尽全身力气缓慢向前,左手撑地,右手慢慢将信件拿起来。
一封雪白的信纸叠成三折,从信封中被迅速抽出来,林宇如同饿急的匪徒,他快速而又小心地展开信纸,歪七扭八的汉字便在他眼前摆出来。
给亲爱的宇哥,
哈哈,你是不是没想到我会写字啦!我偷偷学的。
宇哥,有好多话想跟你说,但是我不好意思。